言泽带她去了一间熟人开的酒吧,刚进去,言泽就跟吧台的人打招呼,一看就是老熟人,忽旎就转身要出去。
言泽追上去堵着她,“干嘛?”
忽旎气呼呼地瞪着他,“这是吃饭的地儿吗?”
“怎么不是?”言泽一脸疑惑,把她的手臂抓到一边,躲着进出的人群。
“你想吃什么?”言泽问她。
忽旎答,“川菜。”
堵完他的嘴,忽旎撇头就走。
“里面有。”言泽拉住她,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川菜。”
不知道言泽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十分钟后,酒吧靠里面卡座的酒台上,真的摆了好几盘菜。
青椒肉丝,麻婆豆腐,还有水煮肉片……
忽旎坐在沙发上,她面前摆了一碗米饭,上面插了两根筷子。
她觉得再多一根,今天可能就是为了祭奠她的耻辱日了。
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言泽手里夹着一根烟,看着她,“吃啊,不是你说的,要吃川菜。”
忽旎环视了一圈,昏暗律动的灯光下,身后的舞池里全是释放压力的男男女女,喝着酒聊着天,只有她面前,摆了几盘菜还有一碗饭。
旁边几对男女不时看向她窃窃私语,让她觉得有一种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扒拉了头发,低着头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瞥了一眼旁边悠然自得盯着自己看的言泽,气到极点,“言泽,我没时间陪你玩。”
说完忽旎抓起旁边的包就离开了酒吧,走出老远,言泽追上来,试图抓住她。
忽旎转身就把包往他身上砸,在这一刻,她似乎把今天所有的愤怒都砸到他的身上,旁边过路的都以为情侣闹别扭呢,捂嘴笑着离开。
言泽站在原地让她砸了几下,然后捏住她的手腕,突然把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
忽旎整个人被他钳住,动弹不得,抬起眼正好遇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言泽对她说了一句极其轻佻的话。
“老师,跟我谈恋爱吧。”
*
一周后,忽桥和魏宛的婚礼。
婚礼是在京州市著名的半山庄园举行,在一望无垠的草坪上,设置了数十座鲜花拱门,铺着红毯,一直通往尽头的教堂门口。
拱门的两侧,放置了上百把椅子,和无数的鲜花,布置宛如浪漫仙境。
魏家是豪门,所以当天来的宾客很多,全都正装礼服出席。
忽旎陪着魏家父母和爸妈在门口迎宾,一直接近中午,婚礼即将开始,也没有见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她穿着一字肩银色瀑布长裙伴娘服,头发干净妥帖地梳起来,显得淡雅又别致。
十一点,仪式正式开始。
忽桥身着白色西服,打着领结,站在教堂面前,等待着自己的新娘。
在众人的欢呼中,魏宛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披长长的头纱,拿着一束新鲜的铃兰,挽着父亲魏如海的手臂,缓缓地穿过拱门,微笑着走向尽头的忽桥。
两侧的人纷纷站起来,欢呼着,朝他们发射彩带和泡泡,庆祝这一对新人的结合。
忽旎和其他伴娘站在教堂旁边,看着忽桥和魏宛对彼此说着爱的誓言,不知道怎么地,她就流下泪来。
她哥的追爱故事,她一清二楚。
忽桥和魏宛是高中同学,忽桥一直喜欢魏宛,但没想到被捷足先登,一来二去,魏宛和别人谈了恋爱。
忽桥后来远走美国念书,一去就是好几年,直到临近毕业,才知道魏宛和前男友分了手,他果断地回了国,开始重新追求她。
为了让她的家庭接受他,他努力创业,有了自己的公司,可以说他对魏宛的爱,是拼尽全力的付出。
在众人的欢呼中,一对新人拥吻在一起,忽旎笑中带泪,也跟着起哄。
忽然,眼神突然瞟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挺拔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突然停滞下来。
不知何时,许竟之来到了现场。
他的身影,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但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眼,她就迅速认出了他。
他双手插兜,站在热闹的人群尽头,身上穿着干净简练的衬衫西裤,他目不转睛注视着台上的这对新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到他的那一刻,忽旎恍了神,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
仪式结束,在旁边的豪华酒店开了席,大多数客人吃完午饭就走了。
晚上设置了新婚party,只通知了比较亲近的亲人和朋友。
忽旎好奇,许竟之会不会参加。
整个下午,她也没再见到许竟之的身影,心里总跟缺了什么东西一样欠欠的。
夜幕降临,微风乍起,吹拂着露天廊下的纱帘,十几二十个亲朋好友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
旁边有一支爵士乐队,奏着应景的舒缓浪漫音乐,大家在繁星之下,自在地聊天跳舞。
忽旎换了一身香槟金的小礼服,头发也自然地垂了下来,脸上画着淡妆,因为喝了一点香槟,双颊微红,看起来格外温柔。
忽桥的朋友过来邀她跳舞,都被她一一拒绝。
她坐在长条桌的尽头,许竟之则倚在长条桌的尾端,和忽桥一人端着一杯酒,热烈地聊着天。
两个人像隔了一条银河,他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她。
她自然落寞,但也坦然。
嫂子的哥哥魏坤洋领着女朋友跳了一支热舞,众人都围着一对璧人欢呼起哄。
忽旎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仿佛要把自己给灌醉。
她托着下巴,再次朝许竟之的方向望去,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在氤氲中,她觉察到他的眼神似乎顿了顿。
忽旎觉得是自己的幻觉,低头掐了自己一把。
“忽旎。”
过了不到十秒,身后突然响起男人明朗的声音,忽旎突然应激一般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许竟之,眼波局促,闪着不可置信。
但她在咫尺之隔面对着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确信,就是他,活的,还冒着热气。
所以刚才并不是幻觉。
许竟之来到她身后,干净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客气疏离的笑意,声音沉稳明朗,“好久不见。”
忽旎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双手背在身后扶着椅子,掩饰自己此时剧烈的心跳,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挤出一个微醺的笑容,对他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