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沈之愿再次醒来时，肩头被裴蔺川踹伤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
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如同火烧。
柴房门被打开，婆子扔来一套粗布衣裙，冷硬道：谢姑娘吩咐了，既已是贱妾，便不配再穿绫罗绸缎。”
“换上这个，即刻去正房伺候洗漱。
这是低等丫鬟的服饰。
沈之愿默默穿上，宽大不合身的衣服更显得她形销骨立。
昔日摄政王妃的荣光，如今只剩下这身屈辱。
她被带到正房。
这里曾经是她和裴蔺川的寝居，一桌一椅都曾浸透着他们的温情脉脉。
如今，却充斥着谢未晚的气息。
谢未晚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色软罗裙，正对镜梳妆。
俨然已是府中女主人的姿态。
“来了？”
谢未晚从镜中瞥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我漱口净面？”
沈之愿攥紧了袖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想到命运未卜的小女儿嫣儿，她将翻涌的恨意和屈辱强行压下，低眉顺目地走上前。
端起一旁丫鬟准备好的银盆和漱盂。
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谢未晚享受着她的伺候，眼神却愈发冰冷。
漱口时，她忽然将含在嘴中的温水，尽数吐在了沈之愿脸上。
沈之愿身体一僵，却没有动弹。
“哎呀，手滑了。”
谢未晚故作惊讶，“哎呀，手滑了。”
随即又轻笑道，“这水盆似乎也没放稳当。”
说着，她抬手，猛地将沈之愿手中捧着的银盆掀翻。
“舔净。”
谢未晚的声音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如同猫戏老鼠，“地上的水，一滴不剩地舔净。”
“若是做得好，我心情好了，或许能在裴郎面前，为你那傻女儿求求情呢？”
沈之愿猛地抬头，看向谢未晚。
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戏弄。
她知道这是侮辱，是践踏她最后尊严的毒计。
可……..她那可怜的女儿….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在谢未晚和周围丫鬟们惊诧又鄙夷的目光中，缓缓弯下了腰，俯下了身子。
她伸出舌头，一点点的舔舐着那肮脏的地面。
腥臊的味道充斥口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沈之愿强忍着，如同最驯服的牲畜。
谢未晚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哈哈哈哈，沈之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
“多年前，你是何等的风姿绰约，是京城多少王孙公子的梦中仙，连看我一眼都仿佛施舍，你还记得吗？”
“你当年还’好心’帮过我，施舍过我，可我恨你，我恨透了你那副假清高的模样，恨你借着拯救的名义，高高在上地折辱我，凭什么你就能得到一切，而我就要匍匐在地，仰你鼻息？”
沈之愿停下了动作，僵直着身体，听着谢未晚歇斯底里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