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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十一已经在燕王府的寝房中了。
侍女告诉她：“王爷让十一姑娘醒了就去找他，他在书房等你。”
十一没有动。
侍女又催了两遍，十一只当没听见，侍女只好跺跺脚出去了，她和其他侍女嚼舌根：
“还真以为自己在主子面前有多得脸？没看主子为了少嫣姑娘做了多少事，她十一算个什么东西？”
“谁叫人家有本事，爬上主子的床了呢？”
“也是个蠢的，我要是她肯定早早想办法怀上小主子，就算少嫣姑娘来了，也有个孩子在身边。”
“嘘……”
十一躺在榻上，眼睛木木地转了两圈。
孩子……
其实她有过一个孩子的，只是她没有被当成过普通姑娘养，她学得都是怎么潜伏、怎么杀人，月事也从来不准。
以至于她有了两个月身孕，呕吐不止都不知道是有身孕。
那时候周应棠还没封王，他需要她刺杀一个军机大臣，那个寒冬雪日十一在雪地里埋伏了整整三天三夜，完成任务。
但等她回府时，小腹剧痛身下流血。
才知道孩子没了。
周应棠守在她病榻前，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他吻过她每一根手指，他承诺：
“我若有负十一，必万箭穿心而死。”
誓言尤在耳际，负心人却另有新欢。
“十一，你又在闹什么？”周应棠匆匆而来，眉间攒着怒气，只是看到她苍白面色时，又将未说尽的话吞了回去。
他坐在榻边，探手触她的额。
“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十一偏过头不去看他，被周应棠掰着下巴逼她直视她。
“说话。”
“奴婢和王爷没有可说的。”
周应棠蹙眉，他是天潢贵胄，向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的，从没有别人给他脸色，只是想到他要说的话，他还是耐着性子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少嫣她也是为你好，她说你娘现在已经转世投胎，是你自己有执念罢了。闹过这次就算了，明日就回少嫣身边伺候罢。”
“你知道的——”
“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十一冷漠地望着周应棠，她知道他有言外之意，每次让她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前，他也总这样温和地待她。
她问：“王爷不怕我杀了你们？”
周应棠自信一笑：“十一，你不会的。”
“马上秋狩了，少嫣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定慌张，届时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能让她少一根头发。”
十一只觉得讽刺无比，她闭上眼。
“我做不到。”
周应棠轻轻地摸了摸她脸颊，让十一想吐，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有侍女急匆匆地禀报，说少嫣姑娘有事找他。
他立刻起身。
握了握十一的手，“我信你。”
周应棠离开后，流水一样的黄金、珠宝、布料送进十一的院子，那几个背后蛐蛐她的侍女又变了脸色，说十一姑娘才是王爷心中最重要的人，对少嫣姑娘只是新鲜罢了。
十一听了只是沉默。
他哪里是在意她？
不过是用这些东西堵她的嘴，害怕她把满腔怨气撒到少嫣身上，不再好好地做一条狗罢了。
他真是……爱惨了少嫣啊！
秋狩那天，天朗气清，少嫣穿上了一身骑装，骑在小母马上也算英姿飒爽。
只是狩猎时，屡屡反禁。
居然在太子围猎白鹿时大声惊叫：
“万物皆有灵！怎么可以随便对小鹿动刀动剑呢，像你这样漠视生命的人，迟早要遭报应！”
“阿弥陀佛。”
太子眼睛一眯，他目光扫过少嫣：
“来人！捉住她！”
少嫣脸色发白，仍然倔强地替自己辩解。
“众生平等，就算你是王孙贵族，射杀母鹿也是造孽！”
太子最恨有人扫兴：“给孤杀了她。”
见到太子动真格的，少嫣才终于慌了，她在林中乱跑大声喊着周应棠和十一的名字。
十一恪尽职守，在侍卫的刀刃碰到少嫣的前一刻，拉起她。
毕竟是燕王府的人。
她带着少嫣跑，但少嫣拖住了她，仰首向太子辩白：
“太子明鉴！那些话都是她让我说的，她恨我夺去了王爷的宠爱，故意害我！”
“请殿下明察秋毫，还我一个清白！”
十一没想过会有人颠倒黑白至此。
她一把甩开少嫣，“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王府侍卫，怎么可能教你说那些话！”
少嫣双眼通红，她委屈极了，“我第一次来秋狩，如果不是你教我，我怎么会拦住太子做这么不要命的事？”
十一想跑的。
但太子的侍卫们围了上来，跑已经来不及了，十一只好拔剑和侍卫们打了起来。
眼见十一力有不逮，准备突围。
周应棠来了。
“此次秋狩，父皇也在，太子这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我燕王府的人动手吗？”
少嫣听到周应棠的声音，立刻哭着扑进他怀里。
“王爷！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吓死了！”
周应棠摸了摸她的发顶，“有本王在，没人敢动你。”
太子毫不示弱，“今日之事，燕王也该给孤一个交代，她二人必有一个蔑视皇家。”
“你说，是谁？”
林中瞬间安静下来。
周应棠的目光扫向被数十柄剑压着的十一，又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嫣。
他沉默了一会。
“十一，你不该教唆少嫣的，既然太子恼了——”
“十一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