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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子恭敬跪坐,二皇子随意盘坐,姿态不羁,拈起葡萄便吃。

李延道抱臂立于一旁,氾贤上前躬身行礼:“外臣见过三殿下,殿下安好。”

“自上次匆匆一别,许久未见,殿下近来可好?”

李延道望着氾贤,嘴角微扬:“本王甚好,能吃能睡,倒是你,恐怕不太妙。”

“此事闹得如此之大,你可想好如何收场?”

氾贤面露不解:“殿下所指何事?外臣不知。”

“自然是琳|珙遇害一事。”

太子接口道:“你与谢必安联手杀害琳|珙,莫非以为无人知晓?”

“及早认罪,或可求得陛下从轻发落,饶你一命。”

“若执意抵赖,唯有死路一条。”

氾贤佯装惊慌,急忙辩解:“太子殿下此言,实在令我困惑。”

“琳珙遇害一事,与我何干?”

太子冷冷一笑:“鉴查院已查明,琳珙是被人一剑穿心,下手之人武功极高。”

“京都之中,既有这般实力、又有动机杀害琳珙的,只有二哥手下的谢必安!”

氾贤更加不解,反问:“既然嫌疑人是谢必安,殿下为何要牵连到我?我与谢必安仅数面之缘,并无交情。”

太子厉声道:“琳珙遇害当日,有人目睹你与谢必安在街中交谈。”

“这难道不是合谋?”

二皇子嘴角微扬,语带讥讽:“光天化日之下,街上见一面便是同谋?那某些人私下结交朝臣,岂非意图谋逆?”

太子神色骤变,怒喝:“你胡说什么!”

“不过是据理直言,太子何必动怒?”

二皇子斜睨太子,继续说道:“况且鉴查院的报告写得清楚,嫌疑者共有两人。”

“太子只提谢必安,却故意忽略另一人,是何居心?”

“莫非那位鉴查院一直在追查的神秘高手,是有人暗中培养的?”

太子勃然大怒:“你这话是何意?”

二皇子神色平静:“臣弟只是如实陈述,太子何必急躁?莫非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你……”

太子气结,一时语塞。

论起言辞交锋,十个太子也敌不过一个二皇子。

“再说,我为何要杀琳珙?氾贤又为何要杀他?”

二皇子又道:“若无动机便随意杀人,与疯癫之徒有何区别?”

太子指向氾贤,说道:“牛栏街刺杀一事,幕后主使正是琳珙。”

“氾贤既已查出真凶,自然要报仇。”

此言一出,氾贤立即躬身行礼,高声道:“此事我一无所知。况且琳珙遇害之时,我正与婉儿在一起,绝无可能动手。”

“太子殿下实在是冤枉我了。”

听到这句话,太子怔住,眼中闪过惊愕。

二皇子也讶异地看了氾贤一眼,悄悄竖起拇指,投以敬佩的目光。

琳相的儿子刚死,你竟在私会他的女儿。

真有你的!

琳相目光凌厉,盯着氾贤的眼神犹如饿狼护食。

不妙,自家珍视的明珠竟被他人觊觎。

“你说你当时和婉儿在一起?”

琳相难以置信,又追问了一遍。

氾贤恭敬地向琳相行礼,坦然说道:“最近婉儿的病情正处在关键阶段,身为医者,我自然需要随时观察,以防病情反复。”

“请琳相放心,我绝没有做出任何不合规矩的事情。”

众人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

私会郡主竟被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氾贤的脸皮确实够厚。

但这话一出,琳相对氾贤的怀疑立刻减轻了许多。

氾贤既然敢这么说,自然不可能是撒谎,毕竟事后很容易查证。

这其实是个巧合。

氾贤确实从司里里那里得知,策划牛栏街刺杀的主谋是琳珙。

起初,氾贤确实动了杀心。

但后来他想到了婉儿。

因为藤子京并未丧命,氾贤对琳珙的杀意也就没那么强烈。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琳宛儿的别院外。

之后,氾贤去找琳宛儿寻求心理安慰,也想借此平息心中的杀意。

然而,氾贤没想到的是,伍竹恰在此时回京,并且也得知了琳珙策划刺杀他的事。

伍竹无法容忍琳珙继续活着,于是擅自出手杀了他。

等氾贤回到家中,得知伍竹杀了琳珙时,他愣了好一会儿。

他好不容易放下杀心,伍竹却一声不吭就把人杀了。

那他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岂不是白费?

但事已至此,氾贤也无话可说。

伍竹与他本是一体,伍竹动手,就等同于他动手。

氾贤只能尽力为伍竹遮掩。

幸好知道伍竹存在的人极少,要掩盖真相并不困难。

有不在场证明和可靠的人证,氾贤的嫌疑很快被洗清。

太子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氾贤竟有如此确凿的证据。

这样一来,他之前的言论就显得可笑了。

“都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朕来说几句。”

这时,庆皇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低头行礼。

庆皇走到琳相面前说道:“琳相,此事你是受害者,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他唤了一声:“陈萍萍。”

“臣在!”

陈萍萍推着轮椅上前,与众人见礼,随后取出一份鉴查院的报告说道:“琳珙之死确系高手所为,行凶者至少具备九品实力。”

“鉴查院已详细排查了那段时间出现在京都附近的所有高手,包括北齐与东夷城的高手动向,均已确认无误。”

琳相急忙追问:“凶手到底是谁?”

陈语气笃定地说:“凶手是北齐派来的密探,和之前在京都城外刺杀叶重的是同一个人。”

“是他?!”

琳相眼神微微一凝。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眼下这个解释勉强能让他接受。

毕竟叶重遇刺一事震动京都,他自然也清楚。

连叶重那样九品上的高手,身边还带着百名精锐骑兵都未能幸免,琳珙和他身边的护卫全军覆没,也就不难理解了。

“陈,你们鉴查院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叶重遇刺已过去这么久,为何还没抓到凶手?”

琳相语气严厉,直接将矛头指向陈。

若不是鉴查院失职,他的儿子或许不会死。众人明白他正因丧子之痛而迁怒,也无人与他计较。

陈答道:“刺客身份成谜,连是男是女都无从知晓。”

“鉴查院已竭尽全力,甚至因此损失了十六名潜伏北齐的密探,最终也只查到此人的代号——‘恶鬼’。”

“此人由北齐太后耗费心血培养,还曾受大宗师苦禾指点。”

“论九品战力,他在天下能排进前三,甚至可能是最强九品。”

“北齐太后将他派入庆国,目的就是暗杀我国重臣,削弱庆国实力。”

“不仅是叶重和琳珙,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琳相您,以及六部重臣,甚至陛下本人,都是他的目标。”

陈话音落下,御书房内一片寂静,气氛凝重。

李延道脸上看不出情绪,太子面露惊色,二皇子则眼神微眯,似在沉思。

氾贤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内心却暗自庆幸。

他没想到陈竟能推出如此完美的替罪者,每个细节都合情合理,前后因果严丝合缝。

若不是氾贤知道真正动手的是伍竹,连他自己都要相信陈这番话了。

李延道心中冷笑,没料到最终背下这口黑锅的,竟是他自己。

鉴查院里只要稍加留意的人都能看出,两次刺杀现场截然不同。

李延道动手的那次,死者人马皆碎,无一具完好的尸体。

而伍竹出手,全都是一击毙命,每人身上只有一处伤口。

如此明显的差异,陈怎会看不见?

他当然看得见,只是有这样一个合适的替罪者,不用白不用。

在原有的剧情设定中,这起刺杀本应由东夷城的四顾剑来承担责任。

如今,这罪名却落到了李延道头上。

而从庆皇与陈的态度来看,往后若再有类似事件,那位被称为“恶鬼”的神秘高手,便是最合适的替罪者。

庆皇若有不便亲自出手之事,也可借“恶鬼”之名行事。

为了使一切显得顺理成章,陈甚至动用鉴查院的力量,为那位神秘高手捏造了一个身份——

此人由北齐太后暗中培养,并曾受大宗师苦禾指点,武艺高强,战力惊人。

除了李延道、庆皇与陈三人,没有谁知道真相。

北齐太后与苦禾自然清楚内情,但他们能够解释吗?

即便解释,又有谁会相信?

当然不会。

只有诬陷你的人,才最明白你有多冤枉。

“原来如此!”庆皇作恍然大悟状,随即怒道:“北齐竟敢如此暗算我庆国,实在令人无法容忍。”

“琳相,此事朕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庆皇与陈一唱一和,将琳珙之死彻底定性。

庆皇对琳相说道:“如今北境战事已起,我庆国百万大军已杀入北齐境内。”

“这一次,朕将倾全国之力,以北齐万千将士之血,为琳珙复仇,你以为如何?”

琳相双眼微眯,他与庆皇在朝堂上周旋多年,深知这位皇帝心机深沉,此时已隐隐察觉异样,

却想不出问题所在,于是表面不动声色,低头恭敬答道:“微臣叩谢陛下隆恩,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好,既然真相大白,还请琳相节哀顺变,回府好生休养。”

庆皇扶着琳相的肩膀说道:“琳相乃我庆国百官之首、擎天之柱,庆国离不开你,朕也离不开你。”

“氾贤,替朕送琳相出宫。”

一直低着头的氾贤听到名字,连忙应道:“是,臣遵旨。”

随后,氾贤搀扶着琳相离去。

琳相走后,庆皇又将太子痛斥一顿:“你呀你,今后无凭无据之事,不可再信口开河。”

“此次污蔑兄长,罚你禁足东宫三日,多读圣贤书,反省己过。”

“陛下!!!”太子还想辩解,却被庆皇严厉的眼神制止,只得低头不语。

二皇子见状,嘴角掠过一丝讥讽,心中暗自幸灾乐祸,不料这一幕被庆皇看在眼里。

庆皇当即也将他斥责一番:“怎么,见太子受罚,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二皇子慌忙跪地叩首:“儿臣不敢。”

“哼,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庆皇语带讥讽道:“方才不是滔滔不绝?指控太子私养死士,勾结朝臣,意图不轨。”

“此刻怎地哑口无言了?”

二皇子连连叩首,惶然道:“儿臣一时失言,求父皇宽恕。”

“失言?”

“诬陷储君谋逆,也能称作失言?”

庆皇垂目俯视二皇子,周身威压弥漫,厉声道:“你亦禁足王府三日,静思己过。”

“儿臣领旨。”

二皇子重重叩首,先前喜色荡然无存,只剩满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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