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方与世隔绝的秘境洞府,仿佛瞬间从危机四伏、杀机暗藏的血色炼狱,一步跨入了宁静祥和、灵气氤氲的世外桃源。那扇看似不起眼的洞口,如同一道无形的界门,将外界所有的纷扰、追杀、刺骨的罡风与吞噬视线的浓雾,都彻底隔绝在外。洞府之内,只剩下顶部奇异宝石散发出的、如同亘古月光般柔和而永恒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的、由各种珍稀灵草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馥郁芬芳,以及那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呼吸间便能轻易纳入体内、滋养神魂与肉身的精纯灵气。
萧逸背靠着冰凉却让人感到无比心安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终于可以彻底放松那根在生死边缘紧绷了太久太久的神经。他闭上双眼,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这方小天地间纯净而充满勃勃生机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肺腑被洗涤,每一次呼气,都仿佛将连日来的疲惫与惊惧一同排出。体内那因为骤然放松而如同迟来的潮水般反噬而来的、更加清晰尖锐的疲惫与剧痛,此刻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因为在这疼痛之下,涌动着的是一种名为“希望”与“安全”的踏实暖流。
苏沐晴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不远处,同样长长地、舒缓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一直如同笼罩着寒霜般紧蹙的秀眉,终于得以彻底舒展,露出了底下那双清澈如秋水、此刻却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眸子。她细致地环顾着这处堪称上天恩赐的完美藏身之所——稳固玄奥的隐匿阵法、充沛至极的天地灵气、生机盎然的灵植、清澈富含灵机的潭水……每一样,都让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叹与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了此地,不仅仅是暂时摆脱了黑煞帮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追杀,更意味着萧逸那沉重的伤势,能够在这绝佳的环境中得到最有效的恢复。甚至……她自己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玄阴之体,或许也能借此精纯而平和的灵气环境,得到进一步的温养与稳定,延缓那寒气反噬的周期。
“萧公子,”苏沐晴收敛起纷杂的心绪,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自持,但那份源自心底的关切却如同冰雪下的暖流,无法完全掩饰,“你脏腑受创,经脉受损,外加寒毒侵体,伤势拖延不得,需立即开始调息疗伤,借助此地灵气,尽快恢复元气。我会在一旁为你护法,你大可安心运转功法,无需担忧外界。”
萧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他深知此刻形势,恢复实力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他忍着周身依旧传来的阵阵刺痛,尤其是右拳那钻心的痛楚和后背大片的麻木,艰难地调整姿势,盘膝坐好,五心向天,摒弃所有杂念,开始全力运转《混元贱经》中记载的核心法门——“万象归流”。
这一次的修炼,与他以往在任何地方的体验都截然不同,效果堪称天壤之别!
几乎就在他功法开始运转的刹那,整个洞府内那浓郁到几乎液化的精纯灵气,便如同受到了无形巨力的疯狂牵引,以前所未有的势头,汹涌澎湃地朝着他汇聚而来!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如同漩涡般的灵气流,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如同溪流潺潺般的呜咽声!这些灵气精纯无比,属性中正平和,带着浓郁的生机,几乎无需他耗费过多心神进行提纯炼化,便如同百川归海般,争先恐后地涌入他干涸受损的经脉,最终汇入那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混元窍中。
混元窍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转着,仿佛一头被饿了许久的饕餮,贪婪而高效地吞噬、炼化着这海量的精纯能量。那缕原本蛰伏在窍穴深处、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太阴真水本源,似乎也被这外界充沛而充满生机的灵气所引动,不再那么沉寂,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精纯至极的极阴之气,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缓缓融入新生的混元真气之中。这使得新炼化的混元真气,品质愈发凝练、浑厚,颜色更深沉,更带上了一种混沌初开、阴阳初判般的古老、深沉意蕴,其威力与韧性,远非受伤前可比。
更让萧逸心中暗喜的是,他后背那大片青黑淤伤和皮开肉绽的伤口,以及右拳那惨不忍睹的伤势处,传来一阵阵强烈的麻痒与清凉交织的奇异感觉。洞府内那无处不在、蕴含着浓郁生机的灵气,仿佛化为了无数只无形而温柔的手,主动渗透过来,配合着苏沐晴敷上的“续断灵膏”那强大而持久的药力,内外交攻,不断地滋养、修复着他受损断裂的细微筋骨与撕裂的血肉组织。他能够清晰地“内视”到,伤处的愈合速度,远超在外界时的数倍,甚至十数倍!新的肉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淤血在不断化开、被吸收,断裂的经脉末梢在灵气的滋养下,如同干枯的藤蔓遇到了甘霖,开始重新焕发生机,尝试着连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原本虚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却坚定无比地恢复,干涸龟裂的经脉被精纯的混元真气重新充盈、拓宽,变得更加坚韧。甚至,那原本就因为生死搏杀和太阴真水冲击而早已松动的窥道境中期壁垒,在这般狂暴而精纯的能量洪流持续不断地冲击下,也开始剧烈地摇晃、震颤起来,壁垒上裂纹蔓延,仿佛随时都可能被一举冲破,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苏沐晴安静地守在一旁,没有打扰他。她看着萧逸周身那惊人的灵气汇聚异象,感受着他原本萎靡的气息,正以一種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盛、凝实、厚重起来,心中再次被难以言喻的震撼所填满。如此霸道、近乎掠夺式的灵气吸纳速度,以及对各种属性灵气那近乎海纳百川、来者不拒的兼容并蓄能力,这完全颠覆了她对修行功法的认知。这绝不仅仅是功法特殊所能解释的,其根源,恐怕深不可测。她越发确信,萧逸身上所隐藏的秘密,其层次和来历,恐怕远超她最初的想象。
她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默默地走到洞府中央那清澈见底、水汽氤氲的小潭边,取出几个干净的玉瓶和器皿,盛了些潭水。这潭水触手温凉,灵气盎然,比之外界的灵泉品质高出不知凡几,用来煎药或是清洗伤口,效果定然极佳。随后,她又凭借着自己药王谷传承的渊博学识,仔细辨认起水潭边生长的那些外界难得一见的灵花异草。很快,她便发现其中几种,如“月光兰”、“七星蕴灵草”等,其药性正好可以辅助化解萧逸体内可能残留的寒蟒阴毒,并能温和滋养受损的经脉。她便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品相完好的,准备待萧逸调息间隙时,再为他炼制一些对症的丹药。
时间,在这静谧而充满了磅礴生机的洞府中,悄然流逝,仿佛失去了意义。
萧逸这一次深度入定,便是整整一天一夜,纹丝不动。
当他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那一双眸子如同被清水洗过的黑曜石,精光内蕴,神采湛然,原本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健康的红润,气息变得悠长浑厚,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力场,较之受伤之前,竟似强盛了不止一筹!虽然右手的白色绷带依旧紧紧缠绕,后背也还传来隐隐的钝痛,提醒着他伤势未愈,但内腑的震荡已然彻底平复,经脉的损伤好了七七八八,最关键是那层境界壁垒,已然薄如蝉翼,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水到渠成,彻底突破至窥道境中期!
“恭喜萧公子,伤势恢复如此神速,修为亦是精进良多,可喜可贺。”苏沐晴一直静静守候在附近,见他终于从深层次入定中醒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清浅而真心的笑容,宛如冰雪初融,春花绽放,由衷地说道。她适时递过一个温润的玉碗,里面盛放着浅绿色的、散发着清雅药香的汁液,“这是我用洞府内采集的‘清蕴草’和‘玉髓花’,辅以此地灵泉熬制的药液,‘清蕴草’能有效化解你体内可能残余的寒蟒阴毒,‘玉髓花’则善于温养修复受损的经脉脉络。”
萧逸接过那尚带着一丝余温的玉碗,触手温润,药香扑鼻,直透心脾。他看着苏沐晴那明明自己也消耗不小、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为他细心熬药、默默守候的身影,心中那股暖流再次汹涌澎湃,几乎要溢满出来。“多谢苏姑娘。”他没有多言,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仰头将碗中药汁一饮而尽。药液入喉,化作一股温和而精纯的药力,瞬间散入四肢百骸,与他经脉中残存的最后一丝阴寒戾气相互抵消、净化,带来阵阵难以言喻的舒泰与轻松之感,仿佛连神魂都被洗涤了一番。
“你我之间,历经生死,何必……如此客气。”苏沐晴轻轻摇头,接过空碗,指尖不经意间与他的手指轻触,带来一丝微妙的战栗。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那份源自医者与修行者的双重好奇,轻声开口道,“萧公子,我观你此前修炼之时,周身灵气汇聚如潮,声势惊人,所修功法似乎……极为特殊玄妙,竟能同时、高效地吸纳炼化多种不同属性的天地灵气,且速度之快,远超同阶,甚至……闻所未闻。不知……” 她的话语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份尊重。
萧逸知道她心中积压的疑惑已久,此刻洞府内只有他们二人,气氛宁静而坦诚。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与她对视,坦然道:“不瞒苏姑娘,我所修功法,名为《混元贱经》,乃是机缘巧合之下,得自家父遗留的一件毫不起眼的旧物之中。此经……确实与世间流传的寻常功法大相径庭,其核心要义,并非追求属性的纯粹与极境,而是讲究海纳百川,混沌归一,化天地万物之力为己用。甚至……倡导将自身缺陷与逆境,亦转化为修行的资粮与动力。”他选择性地透露了功法的名称与特性,但关于那破蒲团以及内蕴的混元子残魂,这是他目前必须严守的底牌,未曾提及。
“《混元贱经》……海纳百川,化缺陷为资粮……”苏沐晴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美眸之中异彩连连,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广阔无垠的修行世界在她面前掀开了一角。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萧逸能凭借那被世人判了“死刑”的“漏灵之体”,一步步走到今天,甚至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战力与潜力。这功法,简直像是为他那特殊体质量身打造,是一条逆天改命、于绝境中开辟生机的独木桥!“大道三千,果真玄妙无穷,非我等所能尽窥。公子能得此逆天机缘,实乃……福缘深厚,天命所归。”她的话语中,带着惊叹,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或许,还有一丝为他感到的欣喜。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坦诚的、触及核心秘密的交流中,似乎悄然褪去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变得更加亲近与信任。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便在这得天独厚的秘境洞府中,过上了短暂而平静的潜修生活。
萧逸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他夜以继日地运转“万象归流”,疯狂汲取着洞府内近乎无穷无尽的精纯灵气,不断巩固刚刚提升的修为,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调和着混元窍内的那缕太阴真水本源,加深对其极寒特性的理解与掌控,尝试着将其更圆融地融入自身的混元真气体系,使得真气兼具混沌的包容与太阴的森寒,威力与变化与日俱增。
苏沐晴则一边调养自身,借助此地平和浓郁的灵气,小心翼翼地安抚、梳理着体内那躁动不安的玄阴之气,延缓其反噬的周期;另一边,她则充分发挥药王谷传人的优势,利用洞府内那些外界难寻的珍稀灵草资源,结合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辅药,开炉炼丹。她成功地炼制出了数种品阶不俗的疗伤丹药、恢复灵力的“回元丹”,以及专门用于滋养经脉、化解异种能量的“润脉丹”。这些丹药,她毫不吝啬地与萧逸分享,极大地加速了他的恢复进程,也进一步夯实了他的根基。
在修炼与炼丹之余,两人也会结伴,小心翼翼地探索这处前人遗留下来的洞府。除了最初发现的这个宽敞明亮的主厅,那条位于洞穴尽头、通往更深黑暗处的狭窄通道之后,果然别有洞天。里面是一间更为私密、显然被原主人精心布置过的石室,似乎是其日常修炼的静室与起居之所。石室内陈设简朴,却透着不凡:一张通体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床榻,散发着丝丝缕缕有助于凝神静气的寒意;一个看似普通、却隐隐与整个洞府阵法相连的陈旧蒲团;此外,还散落着一些早已灵光尽失、腐朽不堪的法器碎片,以及几枚被随意丢弃在角落、蒙着厚厚灰尘的记录玉简。
萧逸小心地拾起那几枚玉简,拂去尘埃,将神识缓缓探入其中。玉简内的信息大多因年代久远而残破不全,字迹模糊,但通过拼凑那些断断续续的记载,他们得以管中窥豹,大致了解到这处洞府主人的一些信息。此人自号“云渺散人”,是一位活跃于数百年前的隐修,其修为高深莫测,玉简中隐晦提及的境界,至少达到了“结丹境”,甚至可能更高。他选择在此偏僻险峻之地开辟洞府潜修,似乎是为了躲避某个极其强大的仇家追杀,亦或是在此地参悟某种关乎天地本源的秘法。至于其最终结局,是寿元耗尽坐化于此,还是功成之后离开了此地,玉简中并未留下明确的记载。但仅从洞府内这至今仍在运转的玄奥阵法、这充沛的灵气环境,以及那寒玉床等遗留之物,便足以窥见这位“云渺散人”当年修为的不凡与手段的高明。
这一发现,让萧逸和苏沐晴更加珍惜这次意外的机缘,也对这处暂时的避难所,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在洞府中宁静潜修的第五日傍晚,萧逸静坐于那灵气氤氲的水潭边,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经脉中那如同大江奔流般澎湃汹涌的混元真气,以及丹田混元窍那稳定而有力的旋转。那层阻碍他许久的窥道境中期壁垒,在经过数日来海量精纯灵气的不断冲刷与夯实下,已然薄如蝉翼,清晰可见其后更为广阔的天地。他心有所感,知道突破的契机,就在此刻!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精神高度集中,随即毫不犹豫地全力催动“万象归流”法门!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了混元窍内那缕已然驯服了许多的太阴真水本源,使其极阴之气与混元真气的混沌之力,在这一刻达到一种奇妙的平衡与共鸣!
轰!
仿佛脑海中炸响了一声开天辟地般的惊雷!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能量洪流,如同蓄势已久的洪荒猛兽,携带着混沌与太阴的双重特性,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地冲向了那道已经布满裂纹的境界壁垒!
壁垒应声而碎!如同琉璃落地,清脆而彻底!
萧逸周身气息猛地暴涨,筋骨齐鸣,发出如同炒豆般的噼啪声响,血液奔流的速度陡然加快,如同大河决堤,滔滔不绝!丹田内的混元窍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猛地扩大了一圈,旋转的速度再次提升,吞噬、炼化外界灵气的效率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窥道境,中期!
水到渠成,毫无滞涩!
强大的力量感瞬间充盈了全身每一个角落,萧逸忍不住长身而起,体内澎湃的力量激荡,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清越激昂、充满了宣泄与喜悦的长啸!啸声在这封闭的洞府内回荡激荡,震得顶壁的宝石光晕都似乎微微摇曳。他感觉自己的神识感知范围,瞬间扩大了数倍有余,对周围天地灵气的流动、对自身细微变化的掌控,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体内的混元真气,总量暴涨,并且变得更加凝练、雄浑,那蕴含其中的一丝太阴真水的极寒特性,也变得更加如臂指使,心念一动,便可引动森然寒气,威力倍增!
苏沐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力量感的长啸从静修中惊醒,感受到他身上那如同出鞘利剑般、明显强盛凌厉了一大截的磅礴气息,绝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由衷的欣喜与赞叹,唇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恭喜萧公子,厚积薄发,成功破境!大道可期!”
萧逸缓缓收敛了周身外放的气息,但那双眼眸中的自信与光芒,却愈发璀璨。他看向身旁真心为他高兴的苏沐晴,郑重道:“苏姑娘,得益于此地福缘与你悉心照料,我伤势已大致痊愈,修为亦侥幸有所突破。我们是时候离开这处秘境,继续我们尚未走完的路了。你身上的赤阳朱果,需尽快寻找安全之地服用炼化,以解决玄阴之体的隐患。而黑煞帮于落霞山脉深处那令人不安的‘血祭’阴谋,我们也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以免酿成滔天大祸。”
苏沐晴点了点头,神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这几日洞府内的安宁与潜心修炼,几乎让她产生了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但萧逸的成功突破与冷静分析,如同一声警钟,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外界的威胁并未消失,反而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紧迫。
“公子所言极是。”苏沐晴沉吟道,“我们明日便动身离开。离开秘境后,我们需要重新规划路线。黑煞帮在落霞山脉势力不小,常规路径恐怕早已被其眼线封锁。我建议,我们不再深入山脉,而是转向东南,设法穿越山脉外围边缘的‘迷雾林’,虽然那里环境复杂,多有天然迷障和低阶妖兽,但胜在人迹罕至,不易被黑煞帮察觉。只要能成功穿过迷雾林,我们便能抵达距离此地最近的、拥有大型远程传送阵的修真城市——‘流云城’。通过流云城的传送阵,我们可以最快速度、最安全地返回药王谷,或者……前往其他有能力干预此事的大型正道宗门所在地。”
两人就离开的路线、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应对策略,进行了详细的商议,直至夜色(洞府内靠宝石光芒判断)深沉。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于这处隐秘秘境中潜心修炼、恢复实力的这几日,外界的局势,已然风起云涌,发生了新的、对他们极为不利的变化。
落霞山脉深处,黑风涧上游某段,一处被临时以暴力开辟出来、内部煞气弥漫、光线昏暗的山洞内。
“废物!统统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端坐于一块平整巨石上的厉无常,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猛地一拍身旁的石案,坚硬的石案瞬间布满裂纹。他充满杀意的目光扫过下方跪倒一片、噤若寒蝉的黑煞帮精锐,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刺骨的冷意,“整整五天!五天过去了!你们竟然连两个身负重伤、修为低微的小辈的踪影都找不到!他们难道是化作了一阵风,从这落霞山脉里消失了不成?!还是说,你们这群废物,连两只受了伤的兔子都抓不住?!”
下方众人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触怒了这位以狠辣著称的三长老。
“三长老息怒。”站在厉无常身侧,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眼神阴柔诡谲、如同毒蛇般的文士模样的男子,上前一步,躬身低语道,“根据我们这几日动员大量人手,对西侧山梁及其周边区域进行的拉网式搜索,以及对各处残留痕迹的反复推断,那两人最后消失的方向和区域,确实锁定在了西侧那道山梁附近,这一点应无疑问。但山梁之后,地势陡然变得极其复杂,悬崖深涧遍布,更有数处常年被天然毒瘴迷雾笼罩的区域,环境恶劣,神识难以及远……他们二人,极有可能是侥幸找到了某处我们尚未发现的、极其隐蔽的天然洞穴或裂缝藏匿了起来。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慌不择路,已然失足坠入了某处绝地,尸骨无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厉无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尤其是苏沐晴身上那枚关乎帮主大计的赤阳朱果!还有那石室阴泉中可能存在的、品质极高的太阴真水本源!这两样东西,无论哪一样,都对帮主即将完成的‘圣祭’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凶光,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传我命令!再从总部调派两队‘影卫’过来!给我将搜索范围再扩大一倍!重点排查西侧山梁附近所有可能的悬崖缝隙、洞穴入口!就算把整座山梁给我一寸寸地犁平,把每一块石头都翻过来,也要把他们两个,不,把他们可能留下的任何东西,都给我找出来!”
“谨遵长老法旨!”下方众帮众心头一凛,齐声应命,声音在山洞内回荡,带着森然杀气。
然而,厉无常目光闪烁,似乎觉得仅靠人力搜索还不够。他转向身旁那阴柔文士,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另外,立刻通过秘密渠道,给青岚城那边我们的人传讯。让他们,‘适当’地给萧家施加一些压力,或者……‘不经意’地,向萧家那位大长老,透露一点关于萧逸可能身怀异宝、或者修炼了某种来历不明强大功法的‘线索’。萧逸那小子,一个公认的废物,突然之间实力暴涨,甚至能伤到窥道境后期,这其中若没有古怪,谁信?他那个死鬼老爹当年就有些神秘,说不定……线索的根源,就在萧家内部!”
“属下明白!三长老此计甚妙,一石二鸟!”阴柔文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奸猾,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山洞,前去安排。
山洞内,煞气翻涌,阴谋的味道,如同毒雾般,愈发浓郁深沉,向着山外的青岚城,悄然弥漫而去。
秘境之内,尚不知外界风雨将至、甚至祸水可能东引的萧逸与苏沐晴,已经收拾停当,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们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处给予他们宝贵喘息之机、疗伤圣地与突破机缘的洞天福地,目光交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与决然。
下一刻,两人不再犹豫,身形一动,便毅然决然地,踏出了那层隔绝内外的无形屏障,重新投入了外面那片未知而危险的黑暗山林。
新的征程,亦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与危机,已然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