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连踏入南院的资格都没有。
而今既得此机,她正好可一步步走近他,徐徐图之。
至于那位蛇蝎心肠的主母,和那位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
沈清梧等着她们来。
南院客房,沈清梧呼吸平稳。
与之相比,一墙之隔的东西两院,此刻却已是翻了天。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顷刻间传遍了侯府内宅。
……
西院,绮澜阁。
“啪!”
上好的白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的稀碎。
沈柔胸口剧烈起伏,一张俏脸因愤怒而扭曲。
“你说什么?”
她死死盯着跪在地上、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查嬷嬷,眼神淬了毒。
“小叔……为了那个乡下来的贱人,打了你?”
查嬷嬷门牙被敲碎,说话直漏风,混着血沫子往外淌。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磕头。
“老奴不过是想替您验验那丫头的底细,谁知三爷他……他不问青红皂白就……”
沈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叔愿意找人替她嫁给病重的靖王,分明是对她另眼相待……
可如今,他竟为一个替嫁的贱人,动了她的奶娘?
她攥紧手中帕子,霍然起身,准备找萧沉砚问个明白。
脚步还未抬起,门帘‘哗’地一声被人猛地掀开!
永宁侯夫人楚氏面覆寒霜,带着两名心腹嬷嬷,疾步而入。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楚氏目光刮过地上狼狈不堪的查嬷嬷,随即落在女儿身上。
“柔儿,”她声音里压着不悦,“出了什么事?”
沈柔压下心头委屈,将方才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楚氏听罢,伸手一点沈柔的额头,语气恨铁不成钢:“半年后她便要替嫁去靖王府,你理会她做什么?”
“一个乡下养大的孤女,也值得你出手?”
说罢,她垂眼瞥向跪地发抖的查嬷嬷,声音陡然转厉:“柔儿年轻舍不得管教下人,你这老奴竟也敢越过主子,擅自为难刚回府的小姐?这般以下犯上,理应严惩!”
查嬷嬷猛地抬头,心知夫人这是要弃车保帅。
她慌忙膝行至沈柔脚边,哀声哭求:“小姐!求您救救老奴……”
沈柔面露迟疑。
查嬷嬷毕竟是她的奶娘,自幼带她长大,若为一个沈清梧便舍了去,她自然不忍。
她凑近楚氏身侧,轻轻拉住母亲衣袖,软声求道:
“母亲,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罢了……”
楚氏看着女儿这副拎不清的模样,眉头狠狠一皱。
是她平日里太娇惯了。
惯得她连这点审时度势的眼力见儿都没有。
楚氏的心腹花嬷嬷,见母女俩僵持不下,她连忙上前向沈柔行了一礼:
“我的大小姐呀,夫人这可全是替您打算!”
“这府里谁都能惹,唯独三爷,您不能得罪。”
“您万万不能错了主意,为个不值当的下人,得罪这尊大佛!”
沈柔被母亲眼中的冷厉骇住,心头一颤。
她脑海中浮现出萧沉砚那张生人勿近的脸。
整个侯府,除了祖母尚能与他平心静气地说上几句话,还有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便是父亲和大哥,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矮上三分。
她脸色煞白,心中却认为自己是不同的。
若不然,小叔又怎会舍不得她嫁给靖王,不惜寻人替嫁?
这般想着,她眼波微转,赶忙撒娇似的挽住楚氏的手臂。
“母亲,女儿知错了。”
楚氏见她总算开了窍,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但眼底的寒意,却丝毫未减。
她理了理云锦衣袖,提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