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江……江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穿着丝质睡袍、头发凌乱的温语薇也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我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澈……阿澈，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她，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三年的女人，这个亲手将我江家百年声誉送给别人的妻子。
“温董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今天是我们约定好来苏州的日子。也是你亲口答应，等这次回去，就好好备孕，给我生个孩子。我倒想问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愣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
“阿澈……我……我……对不起，我忘了……”她用力吸了口气，语速飞快，试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彦他……他身体不舒服，水土不服，我就是……就是陪他过来看看医生，顺便帮他调理一下！真的！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订的是两间房！”
她慌乱地瞥了一眼身后，又急切地看向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软弱，“我这就让他走，我们……我们好好过我们的蜜月，我回去就给你补上……”
或许曾经的我会信了她的鬼话，可惜，太迟了。
“不用了，温语薇。”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还想说什么，陆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喂？爸？”陆彦的声音瞬间切换，变得恭敬又带着一丝炫耀。
是过去三年里，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正经语调。
电话那头，陆彦父亲的大嗓门，透过听筒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阿彦！你小子可以啊！温丫头说已经拿到江家的秘方了？哈哈哈！太好了！你抓紧时间把身体养好，只要你能让那个模特怀上，咱们陆家的香火就续上了！到时候，温家那点资金窟窿，爸给你填了！”
温语薇脸上的慌乱和我那点虚伪的歉意瞬间消失无踪。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彦，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我，也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个笑话。
什么备孕，什么蜜月，都是她为了拿到我家秘方，演给我看的一场戏。
而陆彦，也早就找好了代孕的女人。
我，江澈，在她温语薇眼里，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药罐子。
用完了，就可以随手丢弃。
我转身回了自己刚开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三年。
从婚礼上她信誓旦旦地说会爱我一生一世，到婚后她对我家人颐指气使的嫌弃。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付出，所有的信任和期待，最终都抵不过隔壁房间里，那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
我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我整理的祖传医案。
那份我简化后，只给了温语薇一部分的“助孕”药方，赫然在列。
刚想关掉，我的目光却凝固在了其中一味药材上。
不对。
怎么会这样？
我记忆里的主方，这味辅药应该是“覆盆子”，有固精缩尿，助阳起痿之效。
可我给温语薇的这份手稿上，写的却是“覆盆草”。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覆盆草，性寒，有清热解毒之效，但若与方中另一味主药“淫羊藿”长期同用，非但不能助阳，反而会损伤肾气，久而久之，会导致阳气衰败，再难有子嗣。
我愣住了。
这是我誊写时的笔误？还是……
我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给温语薇发消息，提醒她这个致命的错误。
可指尖刚触到屏幕，我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