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在此时身在云城的池江羡,在一次运盐途中突遇劫匪。
使得他的马儿受惊,在慌乱逃跑中摔断了双腿。
池老爷听闻这件事后急火攻心,病倒在了床上。
池家的两个主心骨接连倒下,其他盐商开始大肆打压他们,池家三代积攒下来的产业变得岌岌可危。
而在这紧要关头,池江羡利用他新发现的盐田,将池府从生死存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让池家顺利度过了这场难关。
自此后池怀瑾就留在了云城。
宋青梨从阳光正好等到夜幕沉沉,最终还是没能等来池怀瑾的龙须酥。
一声长长的叹息被夜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支撑着僵硬的身子从台阶上站起,转身回房去了。
等她再次听到池怀瑾的消息,是从丫鬟们闲谈中得知,池怀瑾和李桑宁已经订亲。
宋青梨当时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只是那日回去后就病倒了。
从寒乡回来后,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池怀瑾也曾请郎中来给她看过。
郎中只说她的病根是气血两亏所致。
他们下意识看向对方,再清楚不过原因。
……她曾和池怀瑾有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还在腹中时,她跟着他在盐场里来回奔波,致使这个孩子并没能生下来。
那时池怀瑾心疼地抱着她,说:“梨梨,都是我的错!”
“等将来我干出一番成就,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你,好好的疼你爱你,让你为我生好多好多孩子。”
那时虽苦,可两人的心是紧挨着的。
但自从回来池府后,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能说上的话也越来越少。
他们才回来半年的时间,他就忘了自己当年的承诺,转身要娶别的女人。
而她至今连一个名分也没有有,只被安排在这一处简陋的院子里。
主人不是主人,下人不是下人。
大家看她的眼神也都夹杂着各种打量和怪异。
正在她再次坐在廊下发呆时,从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青梨扭头望去,便看见一身穿华服、容貌俏丽的女子带着一众人闯进了院子。
她站起身,“你们是何人?”
那女子先是视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脸上的讥讽和鄙夷生生影响了她的美貌。
“你就是宋青梨?”
宋青梨蹙眉,并未回她的话。
却不想女子身旁的两个嬷嬷突然冲上来,不由分说地就朝着她的脸上狠狠甩了两巴掌!
“不过是一个低等的贱婢,竟也敢在我们小姐面前装腔做派!”
女子挥手,示意嬷嬷退下。
她悠闲地在庭院里踱步。
“告诉你,就算是整个池府,见了本小姐都是恭恭敬敬,何况是你这种低贱的玩意。”
宋青梨这才猜到,面前的人,大约就是已经和池怀瑾订亲了的李桑宁。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衬得刚才那两下巴掌印更加红肿不堪。
李桑宁继续道:“我不日就要嫁进池府,若是被我发现你这个狐媚子还来勾引别人的夫君,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扬起下巴,“我们李家的女儿,从来没有乖乖吃亏的份。”
“谁若惹了我,我必不让她好过!”
宋青梨本想说她才是最早跟着池怀瑾的那个人。
可是话到口又被她生生忍住。
池怀瑾若真的认她,又怎么会迟迟不给她名分?
说句难听的,她现在连个通房都算不上。
李桑宁给了她教训,就带着人离开了。
夜里,池怀瑾难得的踏进了院子。
他来到床边,嗓音轻柔,“梨梨。”
见她面朝里,未搭理他,他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他轻声哄她,“李桑宁自小被娇生惯养,就是个孩子心性,你也不必和她置气。”
“你现在顺着她,等她将来过了门,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床上却只传来宋青梨的冷笑声,“她过她的门,与我有什么相关?”
宋青梨坐起身子,朝他伸手,“你即要成亲,那我便恭喜你。我只求你一件事情,望你看在我跟了你五年的份上,将我的卖身契还我。”
池怀瑾目光倏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要成亲过好日子,难不成我就只能一直无名无份的守着你?”
“我也要嫁人,过安生的日子…..”
池怀瑾豁然站起身,面色沉得可怕,“怎么,跟着我你就不安生了?”
“宋青梨,我将你接回府中后,可有让你干过一件重活?做过一件伺候人的事?”
“难道这些你还不满足?”
“我知你想嫁给我做正妻,但你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你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能让你做个妾你已经是高攀,你如何和阿宁相比?”
他的每一个字都似无情的利刃剖着宋青梨的心。
指甲生生嵌入她的掌肉之中,但嘴角还挂着笑。
“哦,你既觉得是我高攀,那我现在不攀着你不就是了?”
“我好像也没求着你娶我吧?”
“我只想让你看在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伺候了你五年的份上,将卖身契还我,便再无相求!”
池怀瑾脸色阴沉,“宋青梨,这就是你现在跟我说话的态度?”
“我看真的是这几年太过骄纵你了,竟让你和主子这样说话!”
宋青梨被他的怒斥说愣了。
原来不管她付出了多少,和他一起度过多少难关,为他铤而走险多少次,在他心里,她始终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下人。
在他眼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
可明明跟着他的五年里,他从未付给她一分钱。
就算是后来他的盐场小有所成,也是她自己去街上卖点散盐才换取日常所需的钱。
她没日没夜地为盐场忙碌,甚至还为此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都从未给过她一两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