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教授？
那可是国内泰斗级的专家，是顾言言必称之的恩师，是整个研究所德高望重、即将光荣退休的老前辈！
沈墨深竟然要举报他？还说他窃取成果，逼死人命？
顾言像是被踩到了最后的底线，他疯狂地挣扎着，对沈墨深嘶吼：“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老师一生清白，你这是污蔑！你为了报复我，竟然把脏水泼到我老师身上！”
沈墨深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痛惜，有愤怒，还有一丝……愧疚。
我的心，随着他这个眼神，一寸寸沉了下去。
回到家，沈墨深关上门的瞬间，就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坚实而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晚晚。”
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充满了沉重的歉意，“这件事，我本想处理完之后再告诉你，我怕你……”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定定地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二十五年前，被窃取成果，含冤而死的人，是不是我的父亲，林建国？”
沈墨深闻言，身体一僵，眼中的痛苦和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原来，我父亲不是病死的，他是被活活冤死的！
我那模糊记忆里，总是温柔地笑着的父亲，他短暂的一生，竟然是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收尾。
难怪母亲从不提父亲的工作，难怪我们家的日子，过得那样艰难。
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李教授！
而顾言，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他引以为傲的恩师，竟然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是何等的讽刺！
眼泪，再一次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这一次，是为了我那素未谋面却被偷走了一生的父亲。
沈墨深将我轻轻揽入怀中，笨拙地拍着我的背。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他说，顾言的母亲周慧兰阿姨，当年也是研究所的资料员，她知道事情的部分真相。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良心的谴责中，所以才会对我格外的好，试图弥补一些什么。
所以在最后的日子里，她拼尽全力联系上了沈墨深。
“阿姨说，她不能让顾言毁了你，就像当年，她眼睁睁看着你父亲被毁掉一样。”
“她把房子卖给我，不仅仅是为了凑手术费，更是为了给你留一条后路，一个堂堂正正的家。”
“她说，这是她，也是顾家，唯一能为你们林家做的事。”
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阿姨对我所有的好，不仅仅是婆媳的情分，更是一场跨越了二十五年的沉重忏悔。
许久，我才渐渐平复下来，我抬起通红的眼，看着沈墨深。
“那……你呢？”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你娶我，也是因为……”
我不敢再问下去。
沈墨深沉默了，他从书房里，拿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是泛黄的信件、实验笔记，甚至还有几盘老旧的磁带。
他从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我。
信的落款，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沈向东。
“这是我父亲的绝笔信。”沈墨深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二十五年前，他也是李教授的帮凶。”
“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将你父亲的研究成果偷出来，交给了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