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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里,我异常平静。
后视镜里,陆昭的车跟着,另一侧,姜芸与我妈的车也缀着,像在看戏。
她们以为,我是被押送的囚犯,而她们,是即将谢幕的胜利者。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
“姓名。”
“姜渝。”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对面年轻的警官发问,眼神轻蔑。
“因为我姐姐姜芸,和我母亲,联合报案,声称我精神失常,拐卖并贩卖了一个婴儿。”我陈述着,语气平静。
年轻警官愣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严厉起来。
“我们已经拿到了你和你口中的‘买家’交易的完整视频,以及你虐待婴儿的直播录像。姜渝,我们见过的人贩子不少,但像你这样自己录下来当证据的,还是第一个。”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警官,如果我说,视频里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亲手把孩子卖掉的人,才是我姐姐姜芸呢?”
他皱起了眉,身体微微前倾:“你这是在狡辩。”
“不,我是在提供线索。”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第一,我需要你们立刻去查那对买家夫妇的下落,他们此刻应该在城东长途汽车站,准备搭乘三点半开往山区的班车。第二,我需要你们帮我联系一个人,我的月嫂,林嫂。”
我报出了林嫂的电话。
“最重要的一点,”我看着他,“我姐姐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给我买了一张精神鉴定报告。警官,有时候,最真实的陷阱,往往只需要顺水推舟。”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陆昭带着一位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李局!”年轻警官立刻站了起来。
李局,陆昭父亲的老战友,看着我们长大的人。
他挥手让年轻警官出去,然后坐到我对面,眼神复杂。
“小渝,这到底……”
“李叔叔,”我打断了他,“我没疯,也没犯罪。我只是,想请你们陪我演完这最后一场戏。”
我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李局听完,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叫来了几名资深刑警,低声讨论了几分钟。
他再次坐到我对面,沉声说:“姜渝,你说的那个赵哲,我们已经盯了他很久了。他涉嫌一个大规模的非法集资案,但一直很狡猾,没留下关键证据。你姐姐姜芸,是他的重要合伙人。你提供的这些录像,以及你愿意冒险作为诱饵的计划,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突破口。”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这不是胡闹,现在开始,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恶性犯罪团伙的正式抓捕行动。我们会对外宣布将你送往精神病院,目的是为了麻痹姜芸和她背后的赵哲。我们会全程监控,确保你的安全。但你要明白,你现在是警方的线人,不是在演戏,必须完全听从我们的指挥。”
我看着他,重重点头:“我明白。”
半小时后,我被戴上象征性的手铐,押了出来。
警局门口,闪光灯亮起。
李局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了初步调查结果:“经查,姜渝女士确实存在严重的产后精神障碍,臆想出一个孩子并有暴力倾向。我们将依法将其送至专业的精神病院进行强制治疗。”
话音未落,姜芸挤开人群,冲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对着镜头哭诉。
她在我耳边低语:“妹妹!你别怕!姐姐会一直陪着你,帮你治病的!无论花多少钱,姐姐都不会放弃你!”
我妈也扑了上来,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我是她最珍爱的女儿。
一场完美的、姊妹情深的家庭悲剧,在全国直播中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