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村头,蛇妖不见了。
苏蕴雪胸膛起伏,恨得咬牙,又因后怕,眼眶红了又红。
“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不知那条蛇妖走了没有,对着空气喊:“再纠缠于我,我一定会找捉妖师捉了你的!”
夜风凉,四周寂静无声。
术士吭哧吭哧追上来,“蛇……蛇呢?”
苏蕴雪抹了把泪,摇头。
这是让蛇给跑走了。
术士缓了一口气,“问题不大,今夜抓不到,明夜再抓,我……那个,再付银钱就是。”
“不了。”苏蕴雪往回走,“你回去罢。”
显然,他根本不是那条蛇妖的对手。
况且她身上已经没有银钱给他了。
刚走了几步,便见有人举着火把跑来,听声音,是她兄长。
苏蕴雪深吸了口气,对还杵在原地的术士说:“今夜之事,还请你莫要同人说,若说出去,你连条蛇都抓不到的事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声誉受损,你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不待术士说什么,她已抬步往苏常风方向去。
“蕴雪?”
苏常风见到她,松了口气,“你没事罢,我还以为你叫贼人掳走了。”
苏蕴雪摇头,“我没事。”
跟来的许娇香见了她,眼睛一亮,“哟,蕴雪这是又上哪儿去偷男人啊,我都说了不用着急,她偷完了男人会自己回来的,看罢,这不就回来了。”
苏常风脸色不大好看,叫她不要乱说话。
许娇香拢紧上衣,轻呵,“我刚才都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还能有假?”
苏常风看向苏蕴雪,那眼神在质问。
这个家也只有他疼自己一点了。
可他同样不信自己。
苏蕴雪呼出一口热气,“刚才有条蛇进入我的房间,我想抓它,让它跑了,追出来看看。”
她的这些话,没有一个信。
“说给鬼听呢,什么蛇能跑这么远。”许娇香听笑了,“再说你一个姑娘家不怕蛇还追蛇,呵,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想得出。”
她指着苏蕴雪的鼻子,“你啊你,连你哥都要骗。”
苏常风神色难掩失望。
良久,他叹气一声,“回去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苏蕴雪抿住泛白的唇,没再说,跟着他们回去。
苏高游柳氏已经起了,坐在堂屋里脸黑如锅底。
她回去,便被扇了巴掌,踹了一脚。
训完她,所有人回了屋。
苏常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叹气一声,跟着回了屋。
苏蕴雪唇角溢出血来,她艰难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连窗户都没去关,躺上床便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有人上门来提亲。
提的不是苏浅香,而是苏蕴雪。
苏蕴雪从房中出来,便见院中摆满聘礼,金银珠宝琳琅满目,能够闪瞎苏高游的眼。
柳氏一改常态,母慈般牵住苏蕴雪的手。
“蕴雪啊,你当真是好福气,只去了一次镇上给人看病,便得谢家老爷子的青睐,要认你做孙媳妇,这聘礼啊,就是给你下的。”
谢家,居河镇乃至整个青州的富贾大商,祖祖辈辈在居河镇这块地扎根,镇上各个生意,每日来往的船只与搬的货,几乎与他们相关。
苏蕴雪并不记得看病的那群人里有谢家的人。
况且,谢家这样富贵人家,怎会来找她一个名不经传的丫头看病?
苏高游见钱眼开,况且还是这么多钱,很是高兴,今日就想把女儿嫁了。
苏浅香紧攥着手,看着那些金银珠宝,又想到梁家给的那么点聘礼,心里头的妒意横生,牙齿咬得咯咯响。
谢家来的是管家和一个媒娘,见到苏蕴雪,媒娘上下瞧了,脸上的笑愈发的大。
将东西放下,得了苏家二老准话,便要回去回话。
苏蕴雪将人叫住,让他们把聘礼拿走。
“这……”管家为难,“蕴雪姑娘可是不愿意嫁?”
苏蕴雪垂目,“并非不愿嫁,只是蕴雪已不是完璧之身,娶蕴雪,无需用聘礼。”
这样一个大户人家,她嫁过去再苦也不会苦过在这里的日子。
与其在这里受折磨,不如给自己找条出路。
况且,若嫁去这样的大户人家,却没有聘礼可拿,苏高游这一家子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她乐意所见。
在苏蕴雪叫人拿走聘礼时苏高游已经变了脸色,若不是他们在场,他便要好好治一治她了。
听到这话,险些吐血。
“你……”
他正要发作,苏蕴雪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对管家道:“这些聘礼,你们便拿回去,告诉家主与谢老爷子,婚期到了,我苏蕴雪便嫁。”
最终,苏高游眼睁睁看着所有聘礼一一被抬走,气得头昏眼花,差点就栽倒在地。
“混账!”
待人一走,他便抽了木棍,作势要打死苏蕴雪。
“老子辛辛苦苦养你长这么大,为的就是要这聘礼,你倒好,把这么多的聘礼全退回去了,你成心想跟我作对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孽种!”
苏蕴雪没让他碰到半分。
“爹,您这是做什么?”
她抬手握住棍子,“我如今已是谢家半个少夫人,您若伤了我,怎么说得清?”
她自小做惯了农活,又习有武在身,棍子竟一时抽不出。
苏高游面色涨红,抬脚就要踹她。
苏蕴雪侧身避开,脚勾过地上的一根棍木,在他脚落下去时正好踩到。
脚一滑,当即摔了个狗啃泥。
“爹!”
苏浅香将苏高游扶起,怒眼看向她,“姐姐这是做什么?莫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便要给家里点颜色瞧瞧了?”
柳氏将人送走,回来抬手就要扇苏蕴雪的脸。
苏蕴雪一把抓住她的手。
“娘又想打我?”她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我做得不对吗?”
柳氏想抽回手,却被她死死攥住。
“不是娘说的,我偷男人坏了身子,不会有哪个男人想娶,就算娶也不会给聘礼吗?”
苏蕴雪轻笑,眼底流露疯狂,“娘不是说,我是便宜货,免费给人睡的吗?还要这个聘礼做什么?我让他们拿回去也是应该的呀。”
这样的她柳氏从来没见过。
竟然觉着毛骨悚然,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