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曾是林氏正儿八经的唯一千金，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直到十岁那年，父亲带着苏姨和比我大了整整一岁的苏芊芊登堂入室。
母亲也被活活气死在了那个冬天。
从此，我从明珠变成了鱼目，活得不如苏芊芊养的一条狗。
“被关过没有窗户的阁楼三天三夜，饿到啃过墙皮；被诬陷推苏芊芊下水，在祠堂跪到膝盖渗血；被她用烟头烫过手臂，只因她觉得碍眼…”
没遇见陆沉舟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的。
每一次，在我以为会悄无声息死掉的时候，是陆沉舟找到我。
他像照进我腐烂人生里，唯一的光。
虽然他自己，也深陷在陆家私生子的泥潭里，挣扎求存。
我记得大雪天，他被剥了外套罚跪在庭院，几乎冻成冰雕。
记得他被那群嫡出兄弟逼着去斗狗，被恶犬撕扯得遍体鳞伤。
他们围着哄笑，拦着不让救治。
是我撕了衣裙，跌跌撞撞背起他，求到了济世堂门外。
求婚那天，我们蜷在漏风的出租屋里，分食一碗泡面。
他紧紧抱着我，声音哽咽：
“晚晚，我会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给你一个谁也不敢轻视你的家。”
“我会努力给你一个家，一个谁也不敢再欺负你的家。”
陆沉舟够聪明，更有股不要命的狠劲。
他将芊舟集团最边缘做起，短短数年，便站在了权力之巅。
我也住进了临湖苑最奢华的宅子，享受着迟来的补偿。
不，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应该还是沉舟集团。
人人都说，陆沉舟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他再忙，也会记得我畏寒，亲手替我煲汤暖胃。
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新品，珠宝首饰多到无处安放。
任何公开场合，他必定紧握我的手，昭告我的身份。
我三十岁生日宴，他当着全城名流的面，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晚晚，在我被人踩在脚下，像条流浪狗一样挣扎的时候，只有你抱着我，告诉我活下去。”
“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早烂在臭水沟里了。”
他身边从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但他一直很干净。
手机密码是我生日，里面内容任我查看。
每个行程也事无巨细向我报备。
我曾天真地以为，光会永远停留。
直到阴影，再次降临。
“他身边那个…是叫苏芊芊吧？跟你继姐同名？”
我笑了笑，眼底没什么温度。
“就是她。当年带头霸凌我，也欺辱过陆沉舟的那个苏芊芊。”
“抢走我父亲、夺走我一切，还嫌不够，连陆沉舟也要碰的苏芊芊。”
“甚至，她不算继姐。而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陈姐啐了一口：
“我真想不通！她和她妈把你害得家破人亡，陆沉舟是疯了吗？还跟她搅和！”
为什么呢？
我也曾经彻夜难眠，反复思量。
或许，苏芊芊代表着他贫瘠屈辱的过去，是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如今他权势滔天，将那根刺连同它代表的世界一起踩在脚下，有种扭曲的快意。
陆沉舟如日中天时，苏家早已败落，苟延残喘。
苏芊芊只得放下身段来求我。
她跪在我面前，眼神却依旧倨傲：
“妹妹，你身上终究流着林家的血，爸心脏病都快犯了，你忍心看着林家完蛋吗？”
陆沉舟得知后，怒不可遏。
“她当年怎么逼死你母亲，怎么折磨你，你都忘了？她怎么还有脸来求你！”
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连手都发抖。
“她当年怎么对你的？你腿上的疤都还在！”
“不许再见她！我不准她再脏你的眼！”
我以为他与我同仇敌忾。
可不到半月，苏家就拿到了沉舟集团利润最厚的合作，绝处逢生。
苏芊芊穿着限量款高定礼服，珠光宝气地再次登门。
“我是来亲自向陆总道谢的。”
她眼波流转，红唇潋滟，把亲自两个字咬得暧昧不清。
陆沉舟面色平静，只淡淡对我解释：
“这件事终究与你父亲有关，况且也是你的娘家。”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垮掉，做得太绝，旁人会说你凉薄，对你名声不好。”
从那以后，他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
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身上偶尔沾染陌生的甜腻香气。
手机依旧不设防，行程也照旧报备。
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变了。
像细密的蛛网，缠得我透不过气。
他生日那天，我悄悄回到我们最初那个简陋的出租屋，想给他一个惊喜。
推开门的瞬间，彩灯闪烁下，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承载我们无数回忆的小床上，丑态毕现。
苏芊芊娇媚的声音像毒蛇钻入我的耳朵：
“陆总，还是该喊你妹夫？”
“当年你像条野狗一样躺在这里，让林晚给你舔伤口的时候，是不是就在幻想这一天？”
陆沉舟喘息粗重，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狠戾与兴奋：
“是，我那时就想，总有一天，要让你这张高高在上的嘴，只能发出在我身下求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