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在招待所已住了几日。
这里的安保级别极高，每小时都有全副武装的警卫列队巡逻，门口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岗的哨兵。
我明白，这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监视。
在程季的嫌疑洗清之前，我这个“报案人”也不被允许随意行动。
不过，正合我意。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和安静的环境，来筹划我的下一步。
调查组的人第二天就来了。
这一次，除了熟悉的郭警官，还有两位我没见过的中年男人，身着公安便服，神情肃穆。
他们来自境外审计局，专责审查跨境资金流向。
“叶小姐，我们初步询问了程季和张悦。程季坚持说自己只是作风问题，与张悦之间没有涉及洗钱。”
“他说对你感到愧疚，所以当时才一时慌乱。”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语气平稳，眼神却如鹰般紧盯着我。
“张悦也承认，她和程季只是单纯恋人关系，对他的工作内容一无所知。”
我微微挑眉。
“是吗？单纯的恋人关系？”
我从包里取出一张表格。
上面是我整理出的程季与张悦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包括银行转账、基金与股票投资。
“这张表记录了程季银行卡里的所有转账流水。”
“每一笔资金来源，我都做了标记。”
“程季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转给她的钱中，有不少属于违规操作。”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郭警官脸上是震惊与愤怒。
而两位审计局的工作人员，则毫不掩饰地紧张起来。
作风问题，与利用职权为情人输送利益，性质完全不同。
前者是私德有亏，后者是严重违法，甚至可能动摇整个银行业的风气。
我接着播放了一段数月前的录音：
张悦向程季抱怨房价太高，自己贷不到足够的首付。
贷款本应严格依规发放，但程季为讨她欢心，竟为她开通后台渠道放贷，且这笔贷款的还款日期至今不明。
也就是说，他利用规则漏洞，为她空手套白狼。
王主任听完，青筋暴起，拳头紧握。
“无法无天！”
程季的行为，无疑是对整个银行体系的公然挑衅。
郭警官接过录音笔，转身快步离去。
“叶小姐，我们立即核实！”
他们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王主任。
与其他人不同，王主任是了解我和程季这段婚姻的。
当年我们在一起，他没少在中间撮合。
此刻，他看着我，眼中带着愧色。
“叶馨……”
他叹了口气，语气疲惫。
“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摇了摇头：
“不，比起我个人受的委屈，我更在意他所犯下的罪。如果我选择沉默，正义就永远得不到伸张。”
这句话，我发自内心。
我虽是程季的妻子，但更是这国家的一份子。
我不能容忍他钻法律的空子，践踏规则。
他所做的一切，已超出我的底线。
王主任抬手向我郑重保证：
“我们会彻底调查程季，绝不放过一个败类，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我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
转过身，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
“王主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那个叫张悦的女人，我查过她的背景，她有一个哥哥，叫张立。”
“他常年居住国外，做海外贸易，而且有犯罪记录。”
“程季最近和张立来往密切，还多次向他透露银行内部会议的文件内容。”
我压低声音，语气微颤。
“之前我只当是亲戚走动，没太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担心……程季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给利用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带上了一丝哽咽。
这一半是演技，一半是真情。
为我死去的爱情，也为我即将亲手推入深渊的丈夫。
王主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眼神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警觉。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不是普通的经济犯罪，而是可能构成叛国！”
事情的性质，在这一刻彻底改变。
从作风问题，到以权谋私，再到此刻可能危及国家安全的重大嫌疑。
程季，坑，我已经替你挖好。
这场戏，请你好好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