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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枢峰,执法堂。

此地不似演武场那般喧闹,却自有一股肃杀凛冽之气弥漫。殿宇高阔,以玄黑与深灰为主色调,四壁光滑如镜,铭刻着无数镇压、禁锢、洞察虚妄的阵法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压。堂上高悬一块乌木匾额,上书三个铁画银钩、蕴含森然剑意的大字——“执法堂”!

此刻,执法堂正殿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堂下中央,跪伏着一人,正是那外门掌管物资的刘长老。他早已不复平日在外门弟子面前的威严模样,发髻散乱,官袍褶皱,面色苍白中透着一股绝望的灰败,但那双三角眼中,却依旧闪烁着不甘与怨毒的光芒。

缥缈仙子端坐于大堂正上方的首位,面容依旧淡漠,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眼眸,偶尔扫过堂下,带着无形的威压。两侧,分别肃立着数名气息沉凝、身着统一银白执法袍的执法弟子,如同泥塑木雕,却散发着冰冷的煞气。

令人意外的是,朝阳峰首座吴媚,竟也赫然在列,坐于堂下左侧的一张紫檀木椅上。她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纤纤玉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仿佛只是来旁观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当柳如雪带着苏沐瑶与叶凝霜,缓步踏入这执法堂大殿时,几乎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们身上。

那跪伏在地的刘长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柳如雪,声音尖锐而充满恨意地嘶喊道:

“柳如雪!是你!是你血口喷人,污蔑于我!我刘坤对宗门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数十载,何时与那该死的邪修有过勾结?!分明是你!是你紫霞峰势微,觊觎我外门掌管的部分资源,又新收了弟子想要立威,便拿我这无权无势的外门长老开刀,故意栽赃陷害!缥缈长老,您要为我做主啊!绝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

他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演技堪称精湛。

一旁的吴媚,此时也适时地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堂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慵懒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斜睨向柳如雪,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字字诛心:

“柳首座,虽说你紫霞峰近日风头正劲,门下弟子也确有几分本事。但这执法堂,乃是宗门法度所在,讲求的可是真凭实据。刘长老虽说只是外门长老,却也是我朝阳峰走出去的老人了,素来勤勉,忠心可鉴。你若无确凿证据,仅凭些许猜测便指认一位长老通敌,这……恐怕难以服众吧?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门下弟子寒心,觉得我等首座可以随意构陷长老?”

她这番话,看似在讲道理,实则直接将柳如雪推到了“仗势欺人”、“构陷忠良”的位置上,更是隐隐点出刘长老与她朝阳峰的渊源,试图施加压力。

柳如雪面对这二人的一唱一和,面色平静无波,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淡淡地扫了刘坤与吴媚一眼,那目光冰冷,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她并未直接反驳,而是微微侧身,让出了身后的苏沐瑶与叶凝霜。

“证据?”柳如雪的声音清冷,如同冰泉击石,“缥缈长老,诸位执法同门,我这两位弟子,便是最直接的活证据,也是此案的苦主。”

苏沐瑶会意,轻轻搀扶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叶凝霜上前一步。

叶凝霜深吸一口气,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卷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只见那原本光洁如玉的手臂上,赫然交错着数道狰狞的、泛着黑气的疤痕!那疤痕之中,依旧残留着一丝阴冷污秽的邪煞之气,正是与那三名被柳如雪斩杀的邪修同源的力量!伤口虽然因服用了丹药而愈合大半,但那触目惊心的痕迹与残留的邪气,却做不得假!

她抬起清亮的眸子,目光直视堂上缥缈仙子,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坚定与悲愤,将刘长老如何假借“测试天赋”之名将她囚禁,如何与三名黑袍邪修密谋,欲将她作为换取资源的“货物”交出,以及她如何侥幸逃脱,最终被师父柳如雪所救的经过,原原本本,清晰无比地陈述了出来。

每一个细节,都与她手臂上那无法作伪的邪煞伤痕相互印证。

“……若非师父及时赶到,弟子此刻,恐怕早已被那邪修抽走灵晶,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说到最后,叶凝霜声音哽咽,眼中泪水泫然欲滴,那副我见犹怜、却又坚韧不屈的模样,让在场不少执法弟子都为之动容。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刘坤脸色剧变,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但他依旧强自镇定,嘶声狡辩,“这疤痕!这疤痕谁知道是不是你这小贱人自己弄出来,或者是从哪里沾染了邪气,故意来污蔑我的!谁能证明这伤与我有关?谁能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空口无凭!你这是诬告!”

他试图抓住“证据链”的不完整来做最后的挣扎。

柳如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眼中寒芒一闪,上前一步,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剑锋,直刺刘坤那因为恐惧而有些扭曲的双眼。

“空口无凭?刘长老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那敢不敢接受一个简单的验证?”

她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之上,并无耀眼光华,却有一股无形无质、却让在场所有神魂敏锐之人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波动在凝聚!那是高度凝练的神魂之力,更是蕴含了《宝塔观想法》的镇压道韵与《镇神指》的破妄真意!

“此乃我偶然所得的一门小术,名为‘镇神指’。”柳如雪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并无杀伤之能,却有一桩妙用,便是可直指人心,映照真伪,逼出深藏心底、不愿示人的‘真话’!若刘长老果真问心无愧,坦荡清白,便受我这一指,届时神魂清明,自证清白,岂不正好还你一个公道?也省得在此徒费口舌。”

她这话一出,刘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身为修士,岂能不知这类涉及神魂的秘术之可怕?一旦中招,心底所有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不!你不能!你这是滥用私刑!缥缈长老!她这是要屈打成招!”刘坤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向后退缩。

然而,他身处执法堂大殿,周身早已被无形的阵法之力禁锢,如同陷入琥珀的蚊虫,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如雪那并拢的指尖,带着令他灵魂战栗的气息,缓缓点向他的眉心!

“柳如雪!你敢!”吴媚也是脸色大变,猛地从座椅上站起,厉声喝道,试图阻止。她心中已然慌了,若是刘坤真被逼问出什么……

但柳如雪的动作,岂是她能阻拦?

指尖,轻飘飘地点在了刘坤的眉心之上。

“呃啊——!!!”

刘坤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双眼瞬间翻白,眼球凸出,布满血丝,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剧烈抽搐起来!那“镇神指”的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印在了他的神魂本源之上,将他所有的心防、所有的伪装,在瞬间摧毁得干干净净!

在极致的痛苦与神魂被掌控的恐惧支配下,他再也无法思考,无法隐瞒,只剩下最本能的宣泄:

“我说!我说!是我!是我勾结了那些黑袍邪修!他们……他们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枚能增加三成结婴概率的‘元婴丹’!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利欲熏心!”

他语无伦次,声音嘶哑变形,“是……是吴媚首座!是她之前暗示过我!说只要我能为朝阳峰,为她办成几件‘漂亮’事,立下功劳,日后……日后便可助我晋升内门长老之位!我……我这才动了歪心思!想借叶凝霜这事,讨好那些可能与吴首座有联系的邪修,立下大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啊——!”

这如同倒豆子般供述出来的真相,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执法堂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状若疯魔的刘坤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脸色已然变得惨白如纸、娇躯微颤的吴媚!

虽然刘坤的供词中,吴媚并未直接指使他勾结邪修,但那句“暗示”和“办成漂亮事”,以及“可能与吴首座有联系的邪修”,已然将吴媚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其中蕴含的信息,足以让人产生无数联想!

“你……你胡说!放肆!”吴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瘫软在地的刘坤,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与一丝恐慌而变得尖锐刺耳,“我何时暗示过你?!我与那些邪修毫无瓜葛!你这蠢货,死到临头还想胡乱攀咬!”

然而,她此刻的辩驳,在刘坤那被“镇神指”逼出的、近乎本能宣泄的供词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肃静!”

端坐上方的缥缈仙子,终于开口。她面容依旧淡漠,但那双眸子中,却已凝结了一层万年玄冰般的寒意。她并未看状若癫狂的吴媚,而是目光落在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兀自抽搐呻吟的刘坤身上,手中那枚代表着执法权威的玄黑色“惊堂木”,轻轻落下。

“啪!”

一声轻响,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瞬间镇压了整个大堂所有的嘈杂与混乱,连刘坤的呻吟都戛然而止。

“外门长老刘坤,勾结邪修,谋害门下弟子,证据确凿,供认不讳!依据门规,其罪当诛!念其尚有悔过之言(虽然是被逼的),暂且废除修为,打入幽冥地牢,永世囚禁,以儆效尤!”

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却宣判了刘坤最终的命运。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的吴媚。

“朝阳峰首座吴媚。”缥缈仙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刘坤供词虽未直接指认你参与此事,但其言涉及于你,此事关乎一峰首座清誉,不可不察。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暂停你朝阳峰首座一职,由执法堂代管朝阳峰事务。你需于朝阳峰内静思己过,未经允许,不得擅离,随时配合执法堂调查!”

这虽然不是直接定罪,但“暂停首座之职”、“执法堂代管”、“静思己过”、“配合调查”,这一连串的处置,无异于一道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吴媚的脸上!让她在宗门内颜面扫地,权势大损!

吴媚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怨毒、不甘与屈辱,死死地瞪了柳如雪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但她深知缥缈仙子的手段与威严,更清楚此刻再争辩已是徒劳,反而会落人口实。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是!”

说罢,再也无颜留在此地,猛地一拂火红袖袍,带着满腔的恨意与狼狈,转身快步离开了执法堂,那背影,充满了萧索与愤恨。

尘埃落定。

而也就在柳如雪成功揭露内奸、维护宗门法度、使得吴媚受惩的这一刻——

她脑海中,那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愉悦的波动,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秉持正义,揭露宗门蛀虫,挫败阴谋,维护宗门秩序与弟子安危,此乃首座之责,亦合天道!】

【触发系统特殊贡献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仙阶下品防御法宝——‘紫霞仙衣’!(可随心意变幻外形,自动护主,防御力惊人,可抵御仙人境中期修士全力一击!)】

【恭喜宿主获得:紫霞峰主灵脉——永久复苏!(灵脉本源彻底激活,灵气浓度与品质将稳步提升,最终可达宗门顶尖水平,并孕育独有霞光道韵!)】

仙阶防御法宝!灵脉永久复苏!

这两样奖励,对于个人与宗门而言,都是堪称逆天的机缘!尤其是灵脉永久复苏,这意味着紫霞峰彻底摆脱了资源匮乏的困境,拥有了长远发展的根基!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柳如雪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喜悦,她强自镇定,上前一步,对着堂上的缥缈仙子,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弟子柳如雪,代小徒叶凝霜,亦为宗门法度得以伸张,谢过缥缈长老主持公道!”

缥缈仙子深邃的目光落在柳如雪身上,那目光似乎在她身上那缕尚未完全熟悉的仙元气息以及莫名的气运变化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淡淡道:

“分内之事,无须多礼。去吧。”

柳如雪再次一礼,随即带着苏沐瑶与叶凝霜,转身离开了这肃穆的执法堂。

阳光重新洒落在身上,带着暖意。

紫霞峰的未来,已然拨云见日,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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