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寒门青云路:我在大景考状元》由没有笔墨的洲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历史脑洞著作,内容不拖泥带水,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林牧所吸引,目前寒门青云路:我在大景考状元这本书写了144756字,连载。
寒门青云路:我在大景考状元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文华斋后巷狭窄而安静,与前街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巷子里堆着几户人家闲置的破旧家什和柴垛,空气里弥漫着潮气和淡淡的霉味。林牧贴着墙根,屏息凝神,观察着文华斋后院的角门。那扇平日里供伙计和货物进出的黑漆小门紧闭着,但从门缝里能隐约听到前院传来的争执声,张掌柜的声音时高时低,透着焦急。
看来差役都集中在前门和店内。后院暂时无人。
林牧的目光落在角门左侧不远处的院墙上。那里有一处因年久失修而略显松动的青砖,位置隐蔽,他曾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只要撬开其中几块,就能形成一个仅容瘦小身形通过的缺口,后面恰好是一丛茂盛的忍冬藤,可以遮掩。这原本是顽童的秘密,此刻却可能成为他唯一的入口。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剔骨尖刀(之前为防身而带),小心地插入砖缝。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不是因为费力,而是因为紧张。每一下轻微的撬动声在他耳中都如同擂鼓。他必须快,必须在差役搜查到后院之前。
终于,三块青砖被小心取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林牧侧身,先将布袋塞进去,然后深吸一口气,蜷缩身体,一点点挤了进去。粗糙的砖石刮擦着他的肩膀和后背,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咬牙忍住。
进入院内,他立刻蜷缩在忍冬藤浓密的阴影下,一动不动。前院的争吵声更清晰了,还夹杂着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仔细倾听,判断差役的方位——似乎还在前堂和工坊那边。
他像一只灵猫般,借着庭院里几处花木和堆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书房所在的那排厢房。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没人。他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将门掩上。
书房内一片狼藉,显然已被搜查过。书籍被翻得乱七八糟,笔墨纸砚散落一地。林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迅速投向记忆中的那面夹墙——位于书架后方,一块看似与墙壁浑然一体的木板。木板上有极其细微的缝隙,需要按特定角度和力道推压才能打开。
他快步走过去,手指沿着缝隙摸索,找到那个隐藏的机关位置,轻轻一按,再向侧方一推。“咔哒”一声轻响,木板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空洞。里面,他存放的小包裹安然无恙!
林牧长舒一口气,一把将包裹取出。来不及细看,他迅速打开,找到母亲的那个旧荷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对做工朴实的银镯子,还有几件母亲陪嫁的小银饰,加起来估计能当个二三十两。更重要的是,包裹里还有徐焕赠银中未动的两张二十两面额的银票,以及他自己积攒的十几两碎银。
加上他身上原有的五十两银票和碎银,总计已有一百四十两左右,距离三百两还差一大截。他心一横,目光落在包裹里周文渊所赠的那方古砚和韩庸送的狼毫笔上。这两样东西,意义非凡,尤其是那方古砚,乃是周老随身多年的爱物,价值恐怕难以估量,且寄托厚望,绝不能当!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文华斋账上的活钱。张掌柜为了方便经营,会在账房隐秘处存放一笔应急的现银,大约有百两之数,这事张掌柜曾私下告诉过他,以备他紧急时取用。钥匙就在张掌柜卧室床榻下一个暗格里。
差役在前堂,张掌柜的卧室在后院另一侧,同样需要冒险。但此刻已无退路。林牧将银镯、银票、碎银重新包好,塞入怀中贴身藏妥,又将古砚和笔放回夹墙,小心恢复原状。然后,他再次潜出书房,弓着身,沿着墙根阴影,向张掌柜的卧房摸去。
卧房门未锁,他闪身进去。室内也被翻动过,但不算太乱。他按照记忆,摸索到床榻下,果然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摸到一个冰凉的小铁盒,用细链系着,上面挂着一把小铜锁。钥匙……应该在床头的灯台底座里。他找到灯台,拧开底座,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掉了出来。
打开铁盒,里面是整齐码放的银锭和几串铜钱,掂量一下,果然约莫百两。林牧心中稍定,取了其中约八十两的银锭(留下一些铜钱和碎银,以免引起注意),用一块布包好,连同铁盒钥匙放回原处。然后,他将这包银子也塞入怀中。
怀揣着超过二百两的财物,他感到胸口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这不仅仅是钱,更是救命的希望,也是沉重的负担。
他必须立刻离开。再次潜回书房后的院墙缺口显然风险太大,带着这么多银子翻墙也不便。他想了想,决定冒险从角门离开。前院的差役注意力应该还在张掌柜和店内货物上,未必会时刻盯着后院角门。
他悄悄摸到角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后巷依旧安静。他轻轻拨开门闩,将门拉开一条缝,闪身而出,随即反手将门带上。
刚一出门,他立刻转身,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手里提着那个装着《范文正公集》的布袋,低头快步向巷口走去,心跳如鼓。
幸运的是,直到他走出后巷,拐上前街,也无人阻拦。他不敢回头,加快脚步,径直向之前与胡管事约定的“老孙茶楼”方向走去。怀中的银两随着步伐晃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他听来却如同惊雷。
当他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地冲进“听雨轩”时,胡管事正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是一惊。
“林公子,你这是……”
“钱……钱凑够了。”林牧喘息着,将怀中的布包和银票、碎银、镯子等一股脑倒在桌上,也顾不得仪态,“胡管事,您点点,银票七十两,现银约八十两,还有这对镯子和几件首饰,至少能当三十两。剩下的……剩下的我再想办法,请您务必先疏通,救人要紧!我林牧在此立誓,所欠之数,三日之内,必当补齐!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胡管事看着桌上摊开的财物,尤其是那对式样老旧的银镯和几件明显是妇人首饰的东西,又看看林牧苍白而坚定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没有去点钱,而是拿起那对银镯,摩挲了一下,叹道:“这是……你母亲之物吧?”
林牧一怔,点了点头,眼圈微红。
胡管事将镯子轻轻放回,又将那些首饰拢到一起,推还给林牧:“这些,你收好。当铺水深,急切之间当不出好价钱,反而容易惹眼。至于钱……”他点了点银票和现银,“这里差不多一百五十两。我那表亲说,对方开口三百两,是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先拿这一百五十两去试试水。你在此等我消息,不要离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这个雅间的门。”
说完,胡管事将银票和现银仔细包好,揣入怀中,深深看了林牧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雅间里只剩下林牧一人。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衫。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盯着桌上的茶壶,听着窗外街市的嘈杂,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陈大福受刑的样子,胡管事交易失败,对方翻脸,甚至文华斋被查封,张掌柜被抓……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西斜。茶水换了两壶,林牧却一口未动。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
胡管事回来了,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如何?”林牧猛地站起,声音发颤。
胡管事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人,捞出来了。”
林牧只觉眼前一黑,巨大的喜悦和虚脱感同时袭来,他扶住桌沿才站稳。
“不过,”胡管事话锋一转,语气凝重,“情况比想的复杂。你那位长辈,伤得不轻,但都是皮外伤,性命无碍。我表亲找了个郎中简单处理了,现在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静养。”
林牧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伤得很重?那……”
“听我说完。”胡管事摆摆手,“对方肯放人,不完全是因为钱。那一百五十两,只算是‘茶水钱’,堵了下面人的嘴。真正起作用的,是我表亲递上去的一句话。”
“什么话?”
胡管事盯着林牧,一字一句道:“‘此老丐所查之事,与北疆军粮有关。背后之人,非尔等所能招惹。尽早撇清,方为上策。’”
林牧倒吸一口凉气!胡管事的表亲竟然直接把“军粮”二字捅了出去!这固然是实情,也是最大的威慑,但风险也极大!
“对方……信了?没追究这话的来源?”
“半信半疑。”胡管事道,“‘过山虎’能在汴京立足,不是莽夫。他听到‘军粮’二字,脸色就变了。年前漕运案闹得那么大,他未必干净,至少经手过一些来路不明的钱货。我表亲又说,这老丐背后可能牵扯到‘上面’的人在查旧账。他掂量了一下,觉得为一个老乞丐惹上这种要命的事不划算,所以才顺水推舟,拿了钱,放了人。”
胡管事顿了顿,声音更低:“但他也留了话——或者说,是警告。他让我表亲转告‘托付此事的人’:汴京城的水浑,有些石头摸不得。这次是给个面子,也是买个平安。若再有下次,或外面有什么不该有的风声……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他还说……‘听说那位林案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轻重。’”
对方果然猜到了是自己!而且明确发出了警告!林牧背脊发凉,但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过山虎”及其背后的“快活林”赌坊,绝对与军粮案有染!陈大福查到了关键!
“那位长辈现在何处?我能见他吗?”林牧急切地问。
“暂时不能。”胡管事摇头,“他现在需要静养,而且外面可能还有人盯着。我表亲找了个可靠的地方安置他,很安全。等你这边风波稍平,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另外,”他拿出一张皱巴巴、沾着些许暗红污渍的纸,“这是你那长辈在被抓前,匆忙记下的一些东西,缝在衣角里,侥幸没被搜走。我表亲救他出来时,他死死攥着,让务必交给你。”
林牧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上面用炭灰写着极其潦草、断断续续的字句,有些已被血污晕开,难以辨认,但关键信息依然触目惊心:
“……腊月……快活林……北客巨赌……输银千两……以粮契抵……疑为军仓批文……中人姓李,似与户部钱府有旧……三日后,银货两讫,运出汴京……方向西北……”
下面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名和地名,以及一个像是码头仓库编号的符号。
这分明是一份赌场洗钱、倒卖军粮批文或仓单的线索记录!时间、地点、人物、交易方式、大致流向,都有涉及!虽然不够详尽,但已是一条极其危险的线索!
“这……”林牧抬头看向胡管事,声音干涩。
胡管事面色严肃:“这东西,我看过了。我劝你,立刻烧了它,就当从未见过。这不是你一个生员该碰,能碰的东西。它会要了你的命,也会连累所有帮你的人。”
林牧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的纸,指尖冰凉。他明白胡管事的意思。这证据太致命,也太危险。留着它,就像揣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但是……烧掉?让那些蛀空国家边防、导致边军缺粮、可能间接害死无数将士的蠹虫继续逍遥法外?让陈大福差点用命换来的线索化为灰烬?
他想起周文渊让他“察人心吏治”,想起徐焕为军械改良的殚精竭虑,想起北疆隐约的烽火,想起自己“固本待时”的文章……
沉默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林牧终于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平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没有烧掉那张纸,而是将其小心地折叠起来,与母亲的那对银镯放在了一起。
“胡管事,今日之恩,林牧没齿难忘。剩下的钱,我三日内必当奉上。这位长辈,也劳您和贵亲继续照看几日。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 他站起身,深深一揖。
胡管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你……好自为之吧。记住,‘过山虎’的警告不是虚言。近期,务必低调,专心备考。府试,是你眼下最重要的事。”
林牧点头,再次道谢,然后提起那个装着《范文正公集》的布袋,走出了“听雨轩”。
夕阳的余晖将汴京城染成一片金红。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林牧走在其中,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沉重。
怀中的那张纸和银镯,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胸口。文华斋的麻烦尚未解决,陈大福重伤隐匿,自己还欠着胡管事一笔巨款和更大的人情,更被“过山虎”那样的地头蛇盯上、警告……
而四月的府试,已近在眼前。
前路危机四伏,但他已没有退路。他必须更谨慎,也必须更强大。那张沾血的纸,他暂时不会动用,但也不会丢弃。它是一把双刃剑,或许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能成为他破局的利器,也可能成为埋葬他的墓碑。
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是权力的中心,也是风暴的源头。自己这个小小的案首,正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推向那个巨大的漩涡边缘。
“固本待时……”他低声重复着自己文章中的词句,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坚毅的弧度,“本未固,时已迫。看来,不能再只是‘待’了。”
他迈开脚步,向着文华斋的方向走去。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回去面对。因为那里,有需要他担当的责任,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倚靠的、风雨飘摇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