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远的确回来了。
他母亲突发心脏病,他收到消息连夜飞了回来。
到家发现家里黑漆漆的没人,这才疯了似的给他打电话,发信息。
盯着手机屏幕,蒋峪幽深的眸色沉的厉害。
人渣回来了,就意味着他这个替身该退场了。
躺在病床上的冯静姝,情绪平复下来,眼底雾气缓缓退去,逐渐变得清明。
自然也就清楚的看到了蒋峪脸上的愤怒和挣扎。
她下意识想问谁的电话。
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
她和人家什么关系,管的怕是有点儿宽了。
立马改口:“你要有事就去忙你的,我没事了,自己能行。”
蒋峪敛眸,遮住眼底的那片暗色,开口时牙关紧咬,字字都透着克制的狠劲,“你丈夫回来了。”
“这么快?”冯静姝深感意外,下意识脱口而出。
心想按说不应该啊,初恋在怀,他怎么舍得提前回来。
可她那句这么快落入蒋峪耳中,听着就有点儿欣喜期盼的意味。
手指猝然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蜿蜒延伸,十分骇人。
再开口时,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周身气息却明显一冷,“我把地址发他。”
冯静姝回神,言语爽利:“就说我只是小感冒,别告诉他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实在是懒得看莫怀远虚情假意的表演。
容易犯恶心不说,还得强装着配合他。
她身子疲乏,没那么多精力陪他演戏。
蒋峪心口一紧,胸腔泛酸。
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攥着手机。
良久,
嘴角僵硬着,轻声吐息,“好。”
他滑动手机屏幕,冰冷的手指猛按手机键盘,病床上的人则痴痴盯着天花板,琢磨着该如何尽快把离婚证领了。
距离随师父出国展演也就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提交离婚申请之后,冷静期还得一个月······
这样算算,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信息发出去,蒋峪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若有所思的脸庞上。
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轻声道:“主治医生是我一个朋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随时找他,他答应了会帮忙照顾你。”
冯静姝神游的思绪被他的话拉了回来,感激道:“谢谢。”
“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买的防狼喷雾和电棍起了决定性作用,后果真的不敢想。”
蒋峪泛酸的喉头无声滚动,“你没事就好。”
默了下,又挺淡的说道:“你丈夫应该很快就来了,我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修长手指紧握住门把手,迟疑了两三秒,回过头,“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联系我。”
眼皮轻颤,他克制着,“不能白收你的钱。”
冯静姝很和气的笑笑,“好。”
最后看她一眼,强压下心头翻搅的不舍,他打开门,阔步走了出去。
莫怀远匆匆赶来时,蒋峪正在吸烟区吸烟。
指尖的一抹红明明暗暗,烟雾徐徐上升,衬着他俊朗出众的脸庞极具男人味。
“怎么回事,我这才走几天时间,你怎么就把人照顾到医院来了?”
莫怀远怒气冲冲,那张略显疲惫的脸沉的厉害。
好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直奔医院看望心脏病入院的母亲,好不容易安顿好回家,又发现老婆没在。
他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蒋峪夹着烟蒂的手指猝然收紧。
痒。
想打人。
“算了。”莫怀远身心俱疲,揉了揉眉心,“她在哪个病房,我过去看看。”
蒋峪深吸了一口烟,轻吐烟圈的同时,淡淡报出病房号,“1082特级病房。”
“特级病房?”莫怀远欲转身的脚步顿住。
“不是说只是一个小感冒吗?”怎么还住进特级病房了?
蒋峪斜唇一笑,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恰有熟人在这儿,给安排到了特级病房。”
莫怀远被他那抹阴恻恻的笑搅的心情莫名不爽。
他一边往病房走,一边琢磨。
那眼神,怎么有种···
“你个垃圾”的感觉。
不过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就到了病房门口,下意识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推门进去。
“老婆,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他亲亲热热的唤着,伸手覆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体温。
“好像不烧了是吧?”
冯静姝恶心坏了。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前脚陪完初恋,后脚跑这儿来亲亲热热的喊她老婆,他是怎么好意思喊出口的?
她刚想张嘴说困,让他离远点儿,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莫怀远应声的同时,还不忘跟她解释,“是护士。”
门被推开,一名护士小姐拎着包装精美的餐盒走了进来,“一位先生让我送过来的,让冯小姐赶紧趁热吃。”
莫怀远神色明显一慌,生怕冯静姝听出其中的猫腻,下意识接话:“我订的,给我吧。”
冯静姝没作声。
因为她知道,餐是蒋峪托护士送来的。
她的丈夫回来了,他还惦记她没吃饭送餐过来······
这钱挣得,也真是难为他了。
神游的功夫,莫怀远已经将餐食一道道从餐盒里取了出来,并且难得贴心道:“我喂你。”
冯静姝应激反应一般,一口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让他喂?
她怕自己忍不住吐他一脸!
许是出去多日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她都已经拒绝了,他还坚持:“你都生病了,就不要逞强了,我来。”
“真不用。”
莫怀远还想与她拉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依依。
冯静姝嘴角几不可察的挑了下。
这下,终于不用再为他硬要喂她吃东西而犯愁了。
果然,他立马放下筷子。
仗着她‘看不见’,谎话张口就来,“医院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你自己先吃。”
不等她回应,脚下生风,步履匆匆的走了。
不等房门来得及关严,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便在楼道里响起,“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冯静姝安静听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如若不知道真相,
面对这一幕,她的心或许会如同油煎火烤一般难受。
可如今——
姐完全不care。
就在她拿起筷子甩开膀子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到的却是蒋峪颀长挺拔的身姿。
冯静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