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说完,警察把相片交到高彦军手里。
看到相片中那两个就是自己拍下路边那两个面目全非,断手断脚的两小乞讨者时。
高彦军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瞳孔放大,险些失去平衡。
5
“不,不可能。我的孩子她们还在训练营好好的。”
这时,高彦军脸色惨白,身体站也站不稳,还不愿意相信孩子已经死去的事实。
突然,转向林若雪。
“小雪,你知道的,你不是说心心念念,你去看过她们吗?不是说她们都好好的?”
林若雪很快关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看的时候她们确实还好好的啊!”
意外地站在门口的是两名警察,神情严肃。
“林女士,这是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与此次案件有关。”
警察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了高彦军,里面是训练营的部分监控视频和女儿们的伤情报告。
“这是怎么回事?”
高彦军皱眉,目光在警察和林若雪之间游移。
林若雪立刻抓住机会,上前一步。
“警察同志,因为我和高先生的关系,所以我待他女儿如自己子女,就想着去训练营关心一下。”
她的声音甜美得令人作呕,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警察没有被她迷惑,冷静地说。
“林女士,我们有理由怀疑您与这起事件有直接关联。”
林若雪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
“我怎么可能?彦军哥,你知道我多爱那两个孩子。”
高彦军挡在她前面,像往常一样保护她。
“警察同志,我相信若雪不会做这种事。”
这一幕太熟悉了,我已经麻木。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一个男人低着头走了进来,显得很紧张。
“是训练营的教练!”
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他不敢看我,声音低沉。
“警察同志,我,我来自首。”
“林小姐给了我一百万,要求我对两个孩子制造意外,她说俩孩子对她有阻碍,让我想办法把她们除掉。”
林若雪脸色刷白。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警察打开一个文件夹。
“林女士,这是你的银行转账记录和与教练的通讯记录。”
“我们已经取得了法院授权的搜查令。”
林若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求助地看向高彦军。
“彦军哥,这是污蔑!”
高彦军似乎有一丝动摇,但仍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老太太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儿子,你一直怀疑那俩孩子不是你的,这是DNA鉴定结果。”
那纸上鲜红的“99.99%”像是一记重锤,砸在高彦军身上。
“他们就是你的亲生女儿,百分百确定!”
高彦军的脸色从苍白到铁青,再到猩红。
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林若雪还在尝试挽救。
“彦军哥,这些都是伪造的!”
警察冷漠地打断。
“林女士,还有录音证据,是你亲口吩咐教练’断了那两个小贱种的命’。”
高彦军的眼神变了,他慢慢转向林若雪,眼中的爱意消失殆尽。
“为什么?”
他低声问,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见。
“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啊,何必害死我的女儿们?”
林若雪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
“我、我没有…那个教练胡说…你相信我啊…”
她想抓住高彦军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你…我如此用心对你!可你竟然心如蛇蝎。”
高彦军咆哮着,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我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我的女儿们早已不在,任何晚来的愧疚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警察上前,给林若雪戴上手铐。
“林若雪,你因涉嫌谋杀罪被逮捕。”
高彦军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眼神空洞。
他看向我,眼中充满了乞求和愧疚。
“菲洋…我…我不知道…”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那些眼泪,那些懊悔,与我无关。
我的心早已死在了看到女儿们尸体的那一刻。
6
高彦军一把抓住林若雪的手腕,力道之大留下了青紫的痕迹。
“你说!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他眼睛赤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林若雪的脸色瞬间苍白,泪水顺着精致的脸蛋流淌。
“彦军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的血脉!”
高彦军咆哮着,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形。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出奇地平静。
“她们只有五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悲鸣。
林若雪的表情从恐惧变成了阴毒,突然冷笑一声。
“你的女儿?你在乎过吗?”
她讥讽道。
“送去训练营的是谁?”
高彦军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燃起滔天怒火。
“闭嘴!”
他一把掐住林若雪的脖子,然后从地上捡起孩子的遗像相框狠狠地往林若雪头上砸了一个大窟窿。
一下,二下,不知道几下……
林若雪至死都没想到上一秒还对她宠爱有加的高彦军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她的生命。
混乱中,连警察都还没反应过来,林若雪就这样倒在血泊中断了气。
老太太趁乱冲过来,和警察一起将我从绳索中解救出来。
“孩子,终于结束了。”
老太太哭着抱住我,小心避开我满身的伤痕。
警察叫来了救护车,我被迅速送往医院。
我全身是伤,几颗牙齿被拔掉,头发被烧焦,精神恍惚。
医生说我需要漫长的治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修复。
病床边,老太太拿来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孩子,你自由了。我们家对不起你!”
她的眼中满是愧疚与悲伤。
我用颤抖的手指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感受不到任何解脱。
我的女儿们已经不在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快乐或痛苦。
“你可以去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
老太太握着我的手说。
我摇摇头,唯一的念头是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能帮我找回女儿们的遗物吗?”
我轻声问,声音像破碎的风铃。
“那个小熊,还有照片框的碎片…”
老太太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三天后,她带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里面是拼凑起来的照片,心心念念最爱的小熊,还有几缕金色的发丝。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我的女儿们。
伤势稍有好转,我便决定立刻离开,不愿再多停留一秒。
收拾行李时,警方来电告知高彦军已经被逮捕,罪名是谋杀林若雪。
我放下电话,没有一丝波澜,心如死水。
离开的那天,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哭泣。
老太太送我到机场,眼睛红肿。
“你还会回来吗?”
她问。
我摇头,紧握着装有女儿遗物的盒子。
走前,我返回来抱了抱老太太,希望她能保重身体。
毕竟,老太太也是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
登机前,我收到了一条消息。
高彦军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我删除了消息,踏上了飞机。
7
没有告别,没有回头。
飞机升空那刻,眼泪终于决堤。
我的孩子们啊,妈妈带你们去海边了。
一周后,律师通知我,高彦军将所有资产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二十亿,一个天文数字。
可换不回我女儿们嫩白的小脸和银铃般的笑声。
我委托律师变卖了几乎全部资产,只留下维持生活所需的部分。
这些钱,我捐给了帮助被虐待儿童的慈善机构。
或许能救下几个和我女儿一样的孩子。
电话那头,律师欲言又止:“高先生…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您…”
“不必了,”我打断他,“烧掉吧。”
我在海边小镇租了栋临海的小屋,每天去海滩散步。
海风轻柔,阳光温暖,却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某天,我收到张黑色请柬。
高彦军监狱自杀了。
临死前,他抱着女儿们的照片,满脸泪痕。
他的忏悔信铺满监狱的床,字迹凌乱,几乎认不出来。
“我毁了一切…对不起…我不配活着…”
最后他请求将骨灰撒入大海,不留任何痕迹。
我看完请柬,默默将它撕碎,扔进垃圾桶。
我已不再恨他。
也不再有任何感觉。
夜深人静时,我抱着装有女儿们遗物的小盒子,望着无边的大海。
心心和念念最爱看海。
她们总说海的那边有美人鱼。
“妈妈,我们长大了也要去海的那边找美人鱼!”
记忆中她们稚嫩的声音让我泪如雨下。
这一夜,我梦见她们在沙滩上奔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海边。
醒来时,枕头已湿透。
生活仍要继续。
我开始在孤儿院做志愿者,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每个孩子身上,我都能看到心心念念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我余生的意义。
直到那天,孤儿院来了对双胞胎女孩。
五岁,和我的心心念念一样大。
她们有着相似的眼睛,甚至连笑起来的样子都那么相像。
“阿姨,你为什么哭啊?”其中一个女孩仰着小脸问我。
我蹲下身,轻轻抱住她们。
“因为你们让阿姨想起了一个很美的梦。”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或许这不是结束。
而是另一个开始。
高彦军和林若雪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我,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8
我在海边小镇租了间两室一厅的小屋。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阳光洒在波浪上,像碎了一地的金子。
每天清晨,我会摆好女儿们的遗像和小熊玩偶。
“心心、念念,妈妈今天也很想你们。”
手指轻抚照片上她们稚嫩的脸庞,想象她们的回应。
有时,我会产生幻觉,仿佛听到了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妈妈,大海那边真的有美人鱼吗?”
泪水无声滑落,现实再次将我拉回孤独的世界。
手机里全是未读消息,大多是媒体追踪高家丑闻的采访请求。
“高氏豪门惊天内幕!”“专访:被害女童之母独家披露!”
我冷笑一声,将手机丢进抽屉。
这些人只在乎流量,哪里真正关心过我女儿们的死亡?
小镇居民对我很友善,常有热心人送来自制点心。
“一个人住太孤单了,有事随时敲我家门。”
我礼貌微笑,接过礼物,再轻轻关上门。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心已经没有接纳新关系的空间。
晚上,我拿出变卖资产后的银行账单。
二十亿,用金钱计算的“赔偿”。
我冷静地将大部分钱分散捐给了全国各地的儿童保护机构。
钱能救活我的女儿们吗?不能。
但或许能救下几个和她们一样的无辜孩子。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让她们在天堂安心的方式。
深夜,我裹着毯子坐在海边,听潮水拍打礁石。
背后的小镇灯火阑珊,我独自一人面对漆黑的海面。
“或许我该重新开始生活了。”这念头偶尔会闪现。
但紧接着,女儿们被虐待的画面又会浮现在眼前。
刀割般的痛楚撕裂胸口,将所有重生的念头击得粉碎。
律师来电,说高彦军在狱中自杀,骨灰无人认领。
“他留了遗书,全是忏悔的话,希望您能…”
“烧了吧。”我冷漠打断,挂断电话。
他的死,既不能带来解脱,也不能带来快乐。
只是证明,这世上的因果循环,并非全无公道。
一天,我在海边散步,遇到一对带着双胞胎的夫妻。
两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追逐着海鸥,笑容灿烂。
那一刻,我僵在原地,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住。
“妈妈你看!我捡到漂亮的贝壳!”其中一个小女孩大喊。
恍惚间,我看到了心心和念念。
几乎窒息的痛苦中,我狼狈地跑回家。
那晚,我第一次痛哭出声,将脸埋在女儿们的小熊玩偶里。
“为什么不是他们?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嫉妒、痛苦、不甘、愤怒,所有压抑的情绪如火山喷发。
这一夜,我梦见女儿们在海边奔跑,回头冲我微笑。
梦中,我知道这是最后一面,拼命想抓住她们,却永远差那么一步。
醒来时,枕头湿透,我却感到一丝久违的平静。
也许,真正的治愈不是忘记,而是学会与痛苦共存。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去了当地的孤儿院。
“我想做些志愿工作。”我对院长说。
院长惊讶地看着我,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陌生女人。
小朋友们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
“阿姨,你会讲故事吗?”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多久没有被人这样称呼了?我蹲下身,第一次真心地笑了。
“会的,阿姨会讲很多很多故事。”
在一张张天真的笑脸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不是遗忘,而是纪念。
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心心、念念,妈妈会用余生帮助那些和你们一样的孩子。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纪念方式。
9
国内的热搜消退得很快。
高家的惨案被卷入更多的八卦洪流。
人们总是健忘的。
老太太遣散了大部分的佣人。
她带着最后的一点积蓄搬到寺庙旁。
每天清晨起来摇着佛珠,喃喃着孙女的名字。
我知道她也活在悔恨里。
我还是习惯性地带着女儿们的照片。
那是她们上幼儿园的第一天。
两张小脸笑得像初生的太阳。
心心念念,多美的名字啊。
我渐渐学会了独自在海边散步。
听潮声,看日落。
有时候会安静地坐上一整天。
仿佛这样就能离她们更近一些。
直到那天,我在海滩上看到两个小女孩。
她们约莫五六岁,正在堆沙堡。
其中一个孩子不小心摔倒了。
另一个立刻放下小铲子去扶她。
我的心突然被狠狠揪住。
心心也是这样照顾念念的。
念念摔倒时,心心总是第一个冲过去。
我僵在原地,泪如雨下。
那晚回家,我将女儿们的照片收进了抽屉。
不是忘记,只是我需要一点力气继续走下去。
小熊玩偶被我放在柜子的最上层。
终于不用每天面对它们哭到天明。
生活就这样平静地流淌。
没有惊喜,也没有悲伤。
只是机械地活着。
直到命运再次敲响我的门。
那是个雨夜,我回家时浑身湿透。
门口的纸箱里蜷缩着两只小猫。
一黑一白,瑟瑟发抖。
它们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
“走开。”我冷漠地说。
它们依然盯着我。
黑色的那只轻轻“喵”了一声。
就像心心喊我的声音。
白色的那只试图站起来,却摔回纸箱。
我的手僵在门把上。
不行,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了。
任何亲近生命的尝试都会带来痛苦。
我应该头也不回地进屋。
雨越下越大。
雷声在夜空中炸响。
黑猫挪动身体,护住了白猫。
它们相互依偎着,像极了我的心心念念。
我站在雨中,泪水混着雨水流下。
脑海中浮现女儿们在训练营的场景。
她们一定也是这样相互取暖的吧?
在无人关心的角落,相依为命。
胸口的疼痛几乎让我窒息。
我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此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冰封的心里松动。
像春天第一缕融化的冰雪。
我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
黑猫先靠近,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我的指尖。
接着是白猫,它虚弱地蹭了蹭我的掌心。
温热的触感让我几乎崩溃。
我抱起纸箱,走进了屋子。
“心心,念念。”
我轻声唤。
两只小猫抬起头,似乎回应了我的呼唤。
这不是重生,只是生命本能的回声。
在绝望中,微弱却顽强地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