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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温宁蕤耳朵发热,吃痛地捂住额头,整个人现在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从头红到脚。

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我,我……”

她语无伦次,转身就想跑,却被时砚一把拉住了手腕。

“跑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开口,两束眸光在她脸上停驻,良久,弯了弯唇,痞味儿便从冷厉的眼角眉梢淌出来。

温宁蕤这会压根儿就不敢再看他。

心跳愈渐剧烈,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时砚只觉得她呆呆的,傻里傻气,和以前一样笨。

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他勾了勾唇,见好就收,怕再逗下去,这姑娘真要哭了。

转身,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吹风机。

又拎了件自己的厚绒睡袍过来,把睡袍扔到她头上,兜头罩住她:“穿上,别着凉。”

最后才晃了晃手里头的吹风机,“过来,坐下。”

温宁蕤手忙脚乱地把睡袍从头上扒拉下来,茫然地看着他,没动。

时砚已经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抬眼看她,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慵懒随性,“发什么呆?”

“不是要睡觉吗?头发吹干了才能睡。还是说……”

他拖长语调,懒懒一挑眉,“你想让我用别的办法帮你弄干?”

温宁蕤咬了咬唇,抱着睡袍慢慢挪过去,在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坐下,小声嘟囔:“我……我自己可以的……”

“过来。”

时砚重逢了一遍,没理她的抗议,已经打开了吹风机,温暖的风和嗡嗡声响起。

他示意她转身背对他。

温宁蕤迟疑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转过身,把湿漉漉的后脑勺对着他。

下一秒,温热的风和男人略带薄茧的手指便穿入她的发间,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有些笨拙。

但很仔细,一缕一缕,耐心地将她的长发吹干。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声响。

温宁蕤僵着身体,心跳渐渐平复,脸颊却依旧发烫。

她咽了咽嗓子,觉得喉咙有点干。

刚才自己那一腔孤勇的献身,此刻仿佛只剩下了无尽的窘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暖意。

他好像……真的只是,想帮她吹干头发。

温宁蕤感受着头顶男人灼灼的视线,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而时砚看着她恨不得缩进沙发缝里的鸵鸟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那抹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的时太太,脑补能力真是一流。

想到这里,时砚掀起眼皮,眼睛盯着温宁蕤可爱的后脑勺,忽然勾了下嘴角,调子懒洋洋的,“温小五。”

他又在唤她这个昵称。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而沉,听着说不出的性感。

有点亲昵,有点撩人,声调平缓,尾音极自然地轻微上扬。

温宁蕤身体一僵,脸热热的。

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昵称的由来?

那还是高三上学期,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后。

课间休息,几个女生聚在一起闲聊家里的趣事,不知怎么就谈起了兄弟姐妹和在家里的排行。

有人是独生女,备受宠爱;有人是老大,要照顾弟妹。

轮到温宁蕤时,她只是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哇,那你在家不就是老幺?最小的那个肯定最受宠吧?”

一个女生羡慕地说。

温宁蕤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受宠?

在温家,她只是个透明人,甚至是兄姐偶尔取笑的对象。

那时,时砚就坐在她斜后方,似乎刚从篮球场回来,额发还带着湿气。

他听到了那段对话,也看到了她低头时一闪而过的黯淡。

后来有一次,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时砚堵住正想躲开的她,把她不会解的数学题推过来,非要她讲。

讲题间隙,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哎,你在家是不是排行第五?”

温宁蕤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时砚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那双总是漾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在那一刻显得异常清亮。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得有点坏,又似乎藏着别的什么。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又自然地叫了一声:“温小五。”

当时温宁蕤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发烫,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叫。

只觉得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有种独特的亲昵意味。

后来,这个称呼几乎成了时砚私下里叫她时的专属。

每次他拖长调子,痞里痞气地喊“温小五”时,都像是在提醒她。

在他眼里,她不是温家那个可以随意忽视的第五个孩子。

而是独一无二的温小五。

“——温小五。”

这时,时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又叫了她一声。

温宁蕤倏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耳根刚刚褪下的热度再次攀升。

男人关掉吹风机,嗡嗡声戛然而止,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他手指仍停留在她发间,目光看着她微红的侧脸,肆无忌惮,似探究玩味,瞳深而黑。

半晌才一弯唇。

“刚才……是不是觉得,嫁给我是为了报恩,所以连人带身子,都打算当成谢礼一并给了我,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危险地上挑。

“……”

温宁蕤没敢应声,只是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藏起所有被看穿的心事。

时砚却突然俯身,嘴唇几乎贴上她通红的耳廓,气息灼热,音色很沉,显得有点低哑。

“我说温宁蕤,你傻不傻?”

距离太近。

男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钻进她鼻腔里,浓烈的,硬朗的,干净爽利。

她紧咬唇瓣,脸涨得更红了。

又是一阵静默。

未几,时砚淡嗤一声,流里流气的,深邃的浅瞳定定注视着她,“在你眼里,老子就是这样的人?”

四目交错,温宁蕤心尖莫名一颤。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好像……很喜欢看她。

“温小五。”

只听得他继续说:“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等你什么时候,不是为了报答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真的想睡我的时候……”

“我随时,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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