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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刺眼的光束和晃动的人影瞬间冲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放下手里的武器,全部举起手来!”

宋景行握着老虎钳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成了惊骇。

宋清浅“啊”地尖叫一声,手里的烙铁“哐当”落地,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

林婉华血色尽失,靠着墙,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混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是陆沉。

他脱下西装外套,将我凌乱不堪、满是伤痕的身体紧紧裹住,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声音冰冷,带着威严。

“宋家各位,你们刚才在网上发表的’剧本炒作’声明,和你们现在的行为,可不太一致。”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三秒后,以海啸般的气势彻底爆发。

【啊啊啊啊!警察来了!是陆律师带来的!正义降!临!了!】

【哭死!我就知道主播的针有鬼!五千万人在线观看抓捕现场!太牛了!】

【给我铐起来!这群畜生!一个都别想跑!】

宋家三人的表情,从惊骇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不!这不是真的!是她陷害我!”宋清浅发出刺耳的尖叫,状若疯魔。

宋景行则试图反抗,被两名警察一招制服,死死按在地上。

他嘴里还在不不净地咒骂:“宋之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林婉华“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在陆沉温暖坚实的怀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我猛地弓起身子。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陆沉洁白的衬衫,染成了刺目的殷红。

“之夏!”

陆沉惊慌失措地抱紧我,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医生,快叫救护车!”

我的直播,没有中断,反而被这一口血,彻底引爆。

很快,‘普法博主夏光被家人虐待咳血’和‘宋氏集团滚出商界’两个词条引爆全网……

6

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VIP病房。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扎着吊针。

陆沉守在床边,见我醒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光亮。

“你醒了?”他声音沙哑,“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加上严重营养不良和多处创伤,需要静养。”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辣地疼。

陆沉立刻递过来一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了,小心涂在我的嘴唇上。

他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你的病……我都知道了。”

我被送进急诊室抢救时,我的主治医生正好在场。

他当着所有警察和闻讯赶来的记者的面,怒不可遏地吼出了我的病情。

白血病晚期。

这个诊断,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也成了点燃全网舆论的最后一桶汽油。

一个身患绝症、生命只剩不到半年的女孩,不仅没有得到家人的关爱,反而被迫去替罪,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

这已经不是家庭矛盾,而是人性的泯灭。

“宋家四个人,已经被刑事拘留,不得保释。”陆沉低声说。

“警方在你提供的完整视频证据下,在宋清浅的车上找到了受害者的血迹和毛发。”

“肇事逃逸的罪名已经坐实。加上直播里记录的故意伤害、非法拘禁、诽谤……他们完了。”

我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眼角滑下一滴泪。

“李教授……怎么样了?”我焦急询问。

陆沉的眼神黯淡下来:“还在ICU,情况不乐观,但医生说有希望。”

他停顿了一下,握住我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掌心温暖燥。

“我来之前,李教授的女儿告诉我,李教授在昏迷前,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说他有一个最了不起的学生,叫宋之夏。”

我的泪水,瞬间决堤。

我看着陆沉,用尽全力,“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陆沉点头,眼神坚定。

“好。”

“从现在起,我将作为你的代理律师,为你讨回公道。”

宋家并没有打算束手就擒。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陆沉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他们花重金聘请了业内最顶尖的律师天团,开始疯狂反扑。

很快,网上开始出现各种颠倒黑白的谣言。

他们买通了无数水军,说我从小就精神不正常,有严重的臆想症和暴力倾向。

说直播的一切,都是我为了报复宋家,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

甚至,他们伪造了一份我多年的“精神病史”,上面赫然写着“重度偏执型精神分裂”。

一时间,一边倒的舆论,开始出现反转。

陆沉来看我时,脸色凝重。

“他们想用‘精神病’来脱罪,把所有的虐待行为,都解释为‘对一个精神病女儿的无奈管束’。”

我笑了,笑得口都疼。

“他们总是这样,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我看向陆沉,眼神里燃着复仇的火焰。

“开庭那天,我要亲自出庭。”

陆沉眉头紧锁:“你的身体……”

“我必须去。”我的眼神坚定,“这是我的战争,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坠入!”

7

庭审当天,全网直播。

当我的轮椅被推入原告席,无数闪光灯瞬间爆成一片刺眼的白光,嘈杂的议论声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我身上,审视着我缠着绷带的手,苍白如纸的脸上,一个丑陋狰狞的烧伤疤痕。

那些在网上质疑我“自导自演”的声音,在这一刻,似乎被扼住了喉咙。

被告席上,宋家人衣着得体,神情悲痛。

宋清浅眼圈通红,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看到我时,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庭审开始。

宋家的律师果然站起来,将一份文件呈交给法官。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对原告宋之夏小姐的‘管束’行为,或许存在不当,但其出发点,是源于对一个精神病女儿的无奈与担忧!”

他高声说道,声音悲悯。

试图将一场恶劣的刑事案件,扭转为“家庭内部矛盾”。

“这是由京华精神卫生中心出具的权威报告。”

“证明原告宋之夏长期患有重度偏执型精神分裂,伴有严重的被害妄想与暴力自残倾向!”

“她所谓的直播,完全是她着家人陪她演的一场闹剧!”

话音落下,法庭内一片哗然。

我看见宋清浅适时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她哽咽着开口:“姐姐她……她从小就这样,得不到大家的关注就会伤害自己。我们真的只是想帮她……”

宋明辉和林婉华也立刻进入角色,一个捶着口,一个用手帕捂着眼。

活脱脱一对为“疯女儿”碎了心的可怜父母。

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胃一阵紧缩。

“肃静!经检测,这份报告是真的!”法官敲响法槌。

宋家的律师见状,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8

“反对。”陆沉站起来。

“我反对将这份来源不明、真实性存疑的报告作为证据。”

宋家律师冷笑:“陆律师,这可是京华精神卫生中心张主任亲笔签发的报告,你质疑它的权威性?”

陆沉的目光转向证人席。

“我只是想请本案的另一位关键证人,来谈谈这份报告。”

法庭的侧门打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宋家律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张……张主任?您怎么来了?”

那位张主任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宋小姐。三天前,宋明辉先生和宋景行先生以我孙子的性命相威胁,迫我伪造了这份报告。”

他转身,面向法官和陪审团。

“我,京华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张文博,在此实名举报,宋家伪造证据,并对我进行人身威胁!”

全场死寂。

宋明辉“霍”地站起来,指着张主任,脸色涨成猪肝色:“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法官敲响法槌。“被告,请保持肃静!”

陆沉的声音适时响起。“法官大人,我请求播放一段录音。”

录音里,宋景行嚣张的声音清晰无比。

“老东西,识相点就按我说的办!不然你那个宝贝孙子明天还能不能完整地去上学,我可不保证!”

接着,是宋明辉的声音。

“张主任,我们宋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你配合,城西那套学区房,就是你的了。”

录音播完,宋明辉和宋景行面如死灰。

宋家的律师额头上全是冷汗,不停地擦。

“肃静!”法官再次敲响法槌,看向陆沉,“辩方律师,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有。”

陆沉打开一个文件袋,将一沓照片递交给法警。

照片被投影到大屏幕上。

那是我从小到大,身上遍布的伤痕。

有被烟头烫的陈年旧疤,有被皮带抽出的狰狞伤口,还有这次在宋家地下室新添的、血肉模糊的烫伤和割伤。

一张张照片,触目惊心。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从回到宋家的那天起,就长期遭受其家庭成员的身体虐待和精神控制。”

陆沉的声音冰冷。

“他们将我的当事人当成免费的血库,只为给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的宋清浅提供骨髓。在榨了她的利用价值后,又企图让她为真正的肇事者顶罪。”

“这已经不是家庭,而是持续性的、有预谋的犯罪!”

旁听席上,闪光灯亮成一片。

林婉华尖叫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她自己不听话!我们是为了她好!”

宋清浅的脸已经毫无血色,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陆沉没有理会他们的歇斯底里。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

陆沉按下了最后一个播放键。

“法官大人,我方当事人作为资深普法博主,使用的设备具备云端实时同步功能。”

一段高清视频,出现在大屏幕上。

那是我的主摄像头,针视角,记录下的全部真相。

从宋清浅将滚烫的燕窝浇在我手上,到地下车库她用高跟鞋碾压我的伤口。

从宋景行把我拖下楼梯,到他用老虎钳撬开我的嘴。

从宋清浅拿着通红的烙铁按在我的脸上,到林婉华那句冰冷的“别弄出人命,她明天还得去顶罪。”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真相,以一种残忍、无可辩驳的方式,被公之于众。

法庭观众席上,无数观众纷纷怒骂。

“我草!!!”

“了他们,这不是人!这是畜生!!!”

法庭上,宋清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景行瘫软在被告席上,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婉华疯了一样冲向我,想来撕扯我。

“宋之夏!你这个贱人!白眼狼!我了你!”

法警及时拦住了她。

9

宋家律师审请休庭再审。

宋家人的罪行,通过各大媒体的直播,传遍了全国。

宋氏集团开盘即跌停,商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

树倒猢狲散。

第二次开庭,宋家的律师团队换了一批人。

他们采取了新的策略,祸水东引。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宋清浅小姐,也是受害者!”新来的律师一脸痛心疾首。

“事实上,滨江大道的车祸,并非她所为!真正的肇事者,是宋之夏小姐的恩师,李文博教授!”

我猛地抬头。

律师继续说道:“李教授当晚酒驾,撞伤了人后,为逃避责任,伙同他的学生宋之夏,精心策划了这场顶罪大戏!目的,就是为了敲诈勒索我的当事人宋家人!”

“至于那些虐待视频,”律师轻蔑地笑了一声,“更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宋之夏脸上的伤,手上的伤,全都是伪造的。就是为了博取同情,抹黑宋家!”

他们拿出了李教授当晚在酒吧消费的记录,以及一份由专业特效化妆师出具的“伤情伪造分析报告”。

一派胡言。

但他们成功把水搅浑。

毕竟,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变成一个酒驾逃逸、敲诈勒索的罪犯,比豪门虐待亲女的戏码,更具爆炸性。

网络上的风向,再次变得诡异起来。

【这反转……我看不懂了。】

【教授酒驾?真的假的?】

【宋之夏的伤是伪造的?那视频怎么解释?AI换脸?】

陆沉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唤本案受害者,李文博教授的家属,以及肇事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数据。”

法庭的门再次打开。

一个坐在轮椅上,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被推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病号服,头上还缠着纱布,但精神尚可的老人。

是李教授。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李教授没事,他被救回来了。

李教授看着我,对我露出了一个虚弱但安心的微笑。

那个中年女人,是李教授的独生女,李晴。

她看向宋家人的眼神,充满仇恨。

“我父亲,一生滴酒不沾。”

“那晚,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酒吧,是因为接到了宋清浅的电话,说他的学生宋之夏被人下药,困在那里。”

“我父亲赶去救人,却在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轿车迎面撞上。那辆车的车主,就是宋清浅!”

她拿出一份警方出具的车辆鉴定报告和行车记录仪视频。

视频里,宋清浅的车在撞人后,短暂停顿,然后加速逃离。

铁证如山。

宋家最后的挣扎,变成了一个笑话。

宋明辉看着屏幕上撞车的画面,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怨毒。

他像是疯了一样,突然指着我怒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你确实是我宋明辉的亲生女儿,但却是一个天生的灾星!”

“当年你一出生,我的生意就黄了,我爸更是一病不起。”

“的大师说了,你这个灾星,会害死我们宋家所有人。”

“我让你活到了26岁,现在只是让你替浅浅顶个罪,有什么不行?!”

我如遭雷击。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原来只因的说我是“灾星”,我的亲生父亲就抛弃了我。

当年保姆的恶意调换,他或许早已知情,甚至是默许。

真相大白。

宋明辉,因为故意伤害、教唆顶罪、交通肇事共犯、诽谤等多项罪名,被判处。

林婉华,因虐待罪、故意伤害罪,被判十五年。

宋景行,因手段极其残忍,被判二十年。

宋清浅,因交通肇事逃逸、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同样是无期。

宋家名下的所有财产,被法院查封、拍卖,用于赔偿和支付罚金。

一个显赫的家族,瞬间土崩瓦解。

宣判那天,我在法院门口,见到了被法警押送出来的林婉华。

她苍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眼神空洞。

看到我,她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跪在我面前。

“之夏!我的女儿!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你让他们放了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们是一家人……”

她死死抱住我,哭得涕泪横流。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冷漠看着她。

看着这个给了我生命,却也给了我无尽痛苦的女人。

一家人?

我的家人,只有李教授。

我推开怒,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10

李教授康复得很好。

陆沉帮我处理好了所有法律事宜。

那场直播,创下了全网最高的在线人数记录。

最终的广告、打赏收益和广大网友对我的捐款,达到一个天文数字。

我以【夏光】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为那些遭受家庭暴力、被诬告陷害、无力寻求法律援助的人提供帮助。

基金会成立那天,我最后一次打开了直播。

我坐在李教授家的阳台上,阳光很好。

我没有露脸,只是将镜头对着窗外的蓝天。

“大家好,我是夏光。”

我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很平静。

“谢谢大家一个多月来的陪伴。我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还有很多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法律或许不能阻止罪恶的发生,但它至少能保证,在罪恶发生后,我们有寻求正义的权利和武器。”

“希望这个世界,少一些宋之夏,也少一些无处伸冤的黑暗。”

“再见。”

我关掉了直播。

口一阵熟悉的闷痛传来,我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白色的羊毛衫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白血病晚期,回天乏术。

陆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净的毛巾,递给我。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其实,你有机会活下去的。”

他说,宋家倒台后,他们找到了宋清浅,她愿意捐献骨髓。

我擦掉嘴角的血,摇了摇头。

“不必了。”

她的东西,我嫌脏。

况且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已经油尽灯枯了!

在躺椅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度。

耳边,是李教授在屋里教小孙子念诗的声音。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我的呼吸,渐渐平缓。

眼前闪过的,是我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有深山里的黑暗,有宋家的冰冷,但最后,定格在十五岁那年。

那个清瘦的男人,用他三十万的积蓄,把我从里拉出来,对我说:

“孩子,别怕,老师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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