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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玉就迫不及待地发布了下一期直播预告。
“星落这孩子有很严重的社交恐惧，为了帮她克服，我们决定带她去人最多的地方，进行脱敏治疗。”
配图是我被P得眼神躲闪，畏畏缩缩的样子。
评论区一片叫好。
“柳姐和顾淮小哥真是用心良苦，这样的家人去哪找啊！”
“这个妹妹太不懂事了，要是我女儿，我腿都给她打断。”
“期待直播，想看问题少女被改造！”
他们选定的地方，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广场，时间是周六下午，人流最密集的时候。
我爸去世前，我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会控制不住地心悸、恐慌。
这件事，柳玉和顾淮都知道。
这已经不是改造，这是要我的命。
直播当天，他们给我穿上了一件印着“我是废物”的T恤。
顾淮拿着手机，镜头死死地对着我。
柳玉则在一旁柔声细语地解说：“大家看，星落现在很紧张，手心都在出汗。这是典型的社恐表现，我们今天就是要帮她迈出这第一步。”
我被他们推入汹涌的人。
四面八方都是陌生人的身体和视线，空气稀薄得像是要窒息。
耳边是顾淮不间断的画外音。
“妹妹，别怕，抬头挺，看着大家。你要相信，大家都很友善。”
“你看，她不敢看人，这是内心自卑的表现。我们就是要打破她的心理壁垒。”
我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人群的嘈杂声，顾淮的说话声，弹幕的咒骂声，扭曲着钻进我的耳朵。
“装什么啊？不就是人多一点吗？戏精！”
“这T恤是她家人给她穿的？有点过了吧？不过也活该。”
“快看她，要哭了，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
我扶住旁边的一柱子，才没有倒下去。
视线开始模糊，我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和我爸身形很像的背影。
那个瞬间，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我尖叫一声，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直播间的热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打赏的特效几乎铺满了整个屏幕。
柳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大家看到了吗？她的情绪爆发了！这是治疗的关键一步，把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和顾淮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晚饭时，顾淮来敲门。
“沈星落，出来。妈看你今天吓得不轻，特意给你炖了燕窝。”
我没有开门。
外面传来柳玉的声音：“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顾淮，把门打开。”
备用钥匙转动，门开了。
柳玉和顾淮站在门口，顾淮手里还举着手机，在偷拍。
柳玉端着那碗燕窝，走到我床边。
“星落，你看你，把自己关在屋里算怎么回事？妈妈知道错了，今天不该你得那么紧。来，把燕窝喝了，补补身体。”
她把碗递给我。
我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液体，那是我爸以前为了给我调养身体，特意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现在，成了柳玉表演慈母的道具。
我抬手，打翻了那碗燕窝。
滚烫的液体洒在柳玉的手上，她尖叫一声，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顾淮立刻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从床上拽起来，狠狠推到墙上。
“沈星落！你他妈疯了！你敢烫我妈？”
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墙上，眼前一阵发黑。
柳玉却拉住了顾淮，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我，眼神冰冷。
“星落，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床头柜上的水晶摆件。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项链，那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是他亲手设计的。
“这条项链，你爸说是留给你的嫁妆。”
“我看，你也不配拥有了。”
她拿着项链，走到窗边，作势要扔下去。
“你现在，立刻，跪下给我道歉。”
“不然，我就让它从这里消失。”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