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斐济闯进了公主府。
脖颈上的剑,昭示着他怒不可遏。
我直视这双曾经让我沦陷的眸子,步步紧逼:「你杀呀,你杀呀。」
「只要你杀了我,你就能带他走了。」
「否则,他休想离开。」
我摸上他硬朗的脸庞,柔声问他:「斐济,你现在可有一丝后悔?」
他嫌恶地打掉我的手,语气生硬:「后悔?我斐济不知有多庆幸没尚你平宁公主。」他回视我,眼里全是厌恶,「你不过仗着自己是公主,恣意妄为,以凌虐他人为取乐,如何配得上我?」
「是呀,我是公主,生来就比你尊贵。可你居然看上了一个男人?」
我不理他的讥讽,反而笑得全身都在发颤。
脖颈也被剑划了一道道伤口。
可我毫不在乎。
曾经爱入骨髓的男人,以剑要挟我,一心想换回他的心上人。
这让我痛如冰锥,脖颈上的划伤如何能比?
「哪怕木温是个女人也可以,可偏偏他是个男人。」
我告诉斐济,若想要木温根本不可能,除非斐氏全族永不出仕。
他的眼底倒映着我的疯狂:「你疯了,你疯了。」
是呀,我疯了。
从我知道你爱上的是一个男人那天起,我就彻底疯了。
明慧为我处理伤口:「斐大人不过是逞一时之气,日后定会知道公主对他的好。」
我睨了她一眼,实在僭越。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着她,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的生母是宫中梅嫔,她是个美貌善良的女子。
可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所以她不受宠。
可她善良,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善良会要命的。
所以,我长到五岁时,她便被人陷害死了。
一个既没生母,又没后台依靠的稚子。
只能受太监宫女的欺负。
他们把食物吊在树枝上,就像钓鱼那样,逗我取乐。
只要我稍不如他们的意,就会拳打脚踢。
直到我瑟瑟发抖,遍体鳞伤,才放过我。
不然我死了,就没人供他们取乐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在我七岁时发生了转折,皇后唯一的公主薨逝。
为了寄托和怜悯,皇后把我抱养在身边。
当我跨进中宫的那一刻,我发誓。
只要伤我、叛我、凌辱我的人,我必要他付出代价。
所以,那些欺辱我的太监宫女,全被我凌迟处死了。
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刀刀不少,刀刀干净利落。
我甚至赏了行刑的宫人一堆首饰。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也高兴。
我扶起明慧,笑道:「怎么这么害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明慧越发抖得厉害,我笑意更深。
我就喜欢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觉。
看着她实在抖得厉害,我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那人如何了?」
「回公主,还在昏迷。」
我点头:「莫让他死了。他一日没死,斐济就痛心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