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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傅长钰嘴角掀起一道讽刺,“母亲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侯夫人顿时脸色乌青,嘴巴张了又合,半日没说出话来。

“因爹不快,母亲便下令全府不准提及沈府往事,连她的名字也不许出现。”

他的声色冷漠至极,“母亲之愿,无外乎儿子继承平远侯之位,将庶子踩在脚下。至于我心之所向,于你而言本就不重要。”

“你怎能如此误解我?”侯夫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若不是为你前程着想,我何必在此受着侯爷朝秦暮楚之苦。”

傅长钰搁置杯盏,缓缓起身,“沈家出事前夜,母亲让人在我酒中下药,使我一觉睡到翌日深夜,待一切尘埃落定,无力回天。”

“儿子不怨你独断专行,母亲也不必强求我为人行事。”

落下这么一句不亲不近的言语,他踏出门去,再也没回过头。

侯夫人脸色刷白,“他……竟都知道了。”

三年前,沈家即将被判谋逆抄家前夕,沈璃的贴身女使桂芝,曾敲响鸣轩园通往府外的隐蔽小门。

桂芝是沈府信使,也是沈璃与傅长钰私密往来的见证者。那一夜,桂芝拿着沈璃用鲜血誊成的求救信,将希望寄托在子墨身上。

她为免他感情用事,卷入灭门惨案中,提前做了防备。

一方面下药让子墨长睡不醒,另一方面当着桂芝的面用蜡烛燃尽书信,要她带回口信,扫把星莫要祸害他人。

她以为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容嬷嬷在旁收起茶盏,“世子羽翼渐丰,有自己的想法,夫人还是不要掺和太多,小心影响你们的母子感情。”

“你以为我愿意。”侯夫人表露无奈,“我不过是侯爷拿去斩断子墨情丝的刀。”

“世子是侯爷亲子,父子血脉相连,脾性倔犟。过度干预会适得其反,月末便是世子大婚,木已成舟,夫人不如耐心等待。”

“只能这样了。”

侯夫人揉着眉心,试图舒缓焦虑,总觉得心口惴惴不安,“我近日眼皮跳得厉害,明早提醒我给菩萨上炷香。”

容嬷嬷点头,“明白。”

傅长钰回了鸣轩园后,把玄穆叫来,

“这几日沈府可有异动?”

玄穆道:“沈府管家偶尔会带沈钧昊出行,府中还在行修缮之事,工匠时常运木材进出。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眉头拧动,“前后门都安排盯梢了?”

“都安排了。”玄穆表情严肃,“暗卫司抽调一组人,日夜交替监视,后门除几个买菜嬷嬷外,的确无人进出。只不过……”

“有话直说。”

玄穆挠挠头,不太确定说着:“后门值守的人回报,前几日见一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乘坐马车出入。这几日不曾见过,想来是沈府故人前来悼念,就未曾上报。”

傅长钰眉头微蹙,周身气压下降。

“沈巍被判谋逆之罪,满门抄斩。世家高门向来拜高踩低,塌天大祸,怎还会有故人会登门。就不怕悼念不成,反惹一身腥?”

这番话拨云见雾,玄穆立马品出关窍,跪下告饶道:“属下失察,请世子惩戒。”

傅长钰眸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我也该登门拜访,悼念故人。”

听到沈璃有事相求,裴寂行至凉亭,在她对面坐下。

他满脸真诚,“裴某还未上任,沈小姐莫要如此唤我。你有何事相求?只要在裴某能力之内,必尽力配合。”

沈璃将冲泡好的茶盏推到他面前,“我外出采买砚台时,听街市有茶商叫卖,此茶产自浮夏。特意带回一饼,公子看是否正宗?”

裴寂顺从抬起茶盏,饮下一口,“的确是浮夏当地的浮生茶。我出来这么久,还是头回喝家乡滋味。”

“上回公子问我,待祠堂修缮完毕以后有何打算。”

她声色低柔,发间一缕青丝被风吹散,盖在右侧脸颊上,低垂的眸子闪烁动人光泽,别有一丝风情。

对面品茶的男子,注意力不由被吸引,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京城不宜久留,岭南山高路远,我思来想去,觉得公子管辖地域,海滨之城浮夏,倒是不错去处。”

沈璃嘴角扬起弧度,柔柔回望,“我孤身一人奔赴浮夏,人生地不熟恐遭祸患。不知可否与公子一同前往?”

裴寂愣在原地,迟迟没开口。

与他同行离京,这要求并不过分。

但他这几日在外头了解了沈府过往渊源,心里不免有些忌惮。

谋逆之罪,众人敬而远之。他今日领了任命书,本想向她请辞。毕竟与谋逆府门有太深牵绊,恐会影响仕途。

沈璃看出他的纠结,淡声道:“公子不必担忧,抵达浮夏城外,我便会与你分道扬镳。陛下登基,大赦天下,若有宵小之徒拿过往做文章,便是不尊天家,乃是大不敬。”

“况且公子经年苦读,才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我与阿昊,不过是孤儿寡母,怎敢影响公子仕途。”

她的言语如同九月秋风,在裴寂心口掀起一阵骚动。

他苦读数载,初心并非为了攀附权贵,而是护佑一方百姓无虞。

眼前之人,哪是什么罪臣之后,分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怎能心思狭隘,只惦记前途,不照拂身旁之人。

裴寂起身,拱手作揖,“小姐深明大义,裴某心思繁杂,实在惭愧。”

沈璃柔声回应,“我沈家过往复杂,公子有所顾及也是人之常情。”

“裴某愿做沈小姐同行者,护佑你抵达浮夏。日后沈小姐若需要需求帮助,也可随时来府衙找我,我定不忘初心,为你排忧解难。”

“有你这句话,我可安心许多。”

沈璃笑得温婉,示意他继续喝茶。

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沈璃之所以去黄金屋,就是打着找先生的幌子,寻找官场庇护。

沈父曾告诉她,每年榜上学子,总会有一两个熬不到朝廷下发任命书,便因饥寒交迫、横死街头。

读书人有风骨,不轻易随波逐流。她便利用这份风骨,从京城隐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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