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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间线:终章三个月后

山间木屋被大雪围成孤岛,炉火在石砌壁炉里毕剥作响,将松木的香气烘得满室暖融。谢雪辞裹着厚绒毯窝在沙发深处,毯子边缘露出江临渊那件旧衬衫的领口——洗得发软的棉布贴着脖颈,最上面那颗扣子不知何时不见了,露出一小片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肤。

江临渊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膝上摊着

木工手册,目光却长久停留在谢雪辞从毯子下伸出的脚踝上——那里有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像是曾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束缚过。三天前晾衣绳不够用,他用自己的皮带临时固定,谢雪辞开玩笑说勒得太紧,现在看来印子还没完全消退。

“江医生,”谢雪辞的声音带着炉火边的慵懒,“你这本书看了半小时没翻页。”

江临渊合上书,书页发出干燥的脆响:“在想阁楼的橱柜该怎么改。”

“是么?”谢雪辞把脚从毯子下伸出来,赤足踩上江临渊的膝盖,脚趾隔着棉质长裤轻轻按压,“可你刚才盯着我的脚看了十分钟。”

江临渊的手覆上那只脚,拇指在脚踝的旧伤处缓缓画圈——那是时间墓地留下的,每次天气变化都会隐隐作痛。“这里还疼么?”

“你揉着就不疼。”谢雪辞整个人陷进沙发更深处,毯子滑落肩头,衬衫领口歪斜,“比药管用。’

这不是假话。江临渊的手指有某种精确的魔力,总能找到疼痛的根源,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开淤结。只是有时揉着揉着,力道会变,位置会移,从脚踝移到小腿肚,再移到膝盖内侧——那些与旧伤无关的地方,却同样敏感。

“下午去镇上买点钉子。”江临渊说,手还留在原处。

“雪这么大,明天再去吧。”谢雪辞的脚趾蜷缩起来,蹭着他的掌心,“今天……想让你陪我。”

“陪你做什么?”

“什么都好。”谢雪辞的声音轻得像炉火的噼啪声,“看书,发呆,或者……”他顿了顿,“修一修那张总是响的床。”

阁楼那张旧木床,稍微一动就吱呀作响。上周他们试过加固,但效果有限。夜深人静时,那声音格外清晰,伴随着压抑的呼吸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在木屋的寂静里荡漾开去。

江临渊站起身,阴影笼罩沙发。他俯身时,松木和皮革的气味将谢雪辞完全包裹。“床要修,”他的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把谢雪辞圈在身下,“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等雪停。”江临渊的拇指抚过谢雪辞的下唇,“吱呀声在雪夜里传得太远。”

谢雪辞笑了,张嘴轻轻咬住他指节:“你会在意这个?”

“在意。”江临渊低头,吻落在他颈侧那道

淡痕旁,“有些声音,只该我们听见。”

毯子彻底滑落在地。炉火的光在两人交曡的身影上跳动,将墙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衬衫的扣子又松了一颗,江临渊的手指从领口探入,触到温热的皮肤和微微凸起的肋骨——谢雪辞最近长了点肉,但骨架依然纤细。

“冷么?”江临渊问,手掌整个贴在他腰侧。

“你贴着就不冷。”谢雪辞仰起脖颈,喉结

滚动,“江临渊·….”“嗯?”

“沙发会不会也响?”

江临渊没回答,只是将人搂得更紧。老旧的弹簧确实发出细微的呻吟,但很快被炉火的噼啪声、窗外的风雪声、以及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吞没。谢雪辞的手指穿过江临渊的头发,在发根处收紧——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可以再用力些”。

衣料摩擦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偶尔夹杂一两声克制的闷哼。江临渊的手始终护在谢雪辞后脑和沙发扶手之间,避免磕碰。他的吻从脖颈移到锁骨,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不是留下新痕,只是用唇温熨帖着旧印。

结束时,窗外天色已暗。谢雪辞瘫在沙发里喘气,衬衫完全敞着,皮肤上覆着一层细汗。江临渊拉过毯子重新裏住他,自己起身去添柴。

“晚餐想吃什么?”江临渊背对着他问,往炉子里加木柴的动作很稳,只是手腕转动时,袖口露出一小片皮肤——上面有几道平行的红痕,已经淡了,像是被什么抓过。

“你做的都行。”谢雪辞的声音还带着慵懒的沙哑,“但我现在……不太饿。”

江临渊回头看他。炉火的光在他侧脸跳跃,将平时过于理性的轮廓柔化了。“那就晚点。”他说,“先洗澡?”

浴室很小,只能站下两个人。热水从老旧的花洒洒下,蒸汽很快弥漫开来。江临渊帮谢雪辞洗头发,泡沫滑过银白的发丝——在副本里染的,后来懒得改回来。指尖按摩头皮时,谢雪辞闭着眼,手扶着江临渊的腰。

“这里,”谢雪辞的指尖碰了碰江临渊侧腹的一道疤,“镜像深渊的碎片?”

“当时流了很多血。”

“你包扎得很好。”江临渊冲掉泡沫,用浴巾裏住他,“比医疗A精准。”

谢雪辞笑了,眼角堆起细纹:“因为我记得你每一寸皮肤的样子。”

这话说得太露骨,说完他自己先红了耳朵。江临渊没笑,只是用浴巾仔细擦干他身上的水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古董。擦到小腿时,他顿了顿——那里有一块新的淡红,沙发皮革压出来的。

“疼么?”他问。

“不疼。”谢雪辞低头看,“像盖章。”

晚餐很简单,蔬菜汤和烤面包。两人对坐在餐桌两头,谢雪辞的衬衫扣子扣好了,但最上面那颗依然空着。江临渊的袖口也规整地挽到手肘,只是小臂上那些平行红痕在暖黄灯光下隐约可见。

“明天如果雪停,”谢雪辞用面包蘸汤,“我想画画。”

“画什么?”

画你修床的样子。”谢雪辞抬眼看他,“认真工作的江医生,很迷人。”

江临渊喝汤的动作顿了顿:“床明天修不好。”

“为什么?”

“需要定制零件,镇上可能没有。”江临渊

说得面不改色,“要等物流。”

谢雪辞笑了,没拆穿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床吱呀作响有什么不好?那是活着的证据,是温存的注脚,是这寂静山夜里,只属于他们的密语。

夜深了,两人并排躺在阁楼的旧床上。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切出冷白 的方格。

“江临渊。”

“嗯?”

“五十年前在疗养院,你让我先走的时候,”谢雪辞侧身,手指描摹江临渊的眉眼,“想过我们会变成这样么?”

“没有。”江临渊握住他的手,贴在唇边,

“那时的理性计算不出这个未来。”

“那现在的理性呢?”

“现在的理性说,”江临渊翻身,月光在他背上镀出银边,“这个未来比所有计算都优。”

床果然响了,在寂静的雪夜里,吱呀吱呀,像首老旧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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