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最近非常热门的一本古风世情小说,晨露沾衣时,已经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小说的主角月奴以其独特的个性和魅力,让读者们深深着迷。作者AI文字大人以其细腻的笔触,将故事描绘得生动有趣,让人欲罢不能。
晨露沾衣时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夏至后的日头,一天辣过一天。清晨的露水刚被蒸干,地面就腾起灼人的热气。月奴起得比往常更早,趁着凉快,将蚕室里那些焦躁爬动的、身体透亮的蚕宝宝,一条条小心翼翼地捉起,放到昨日扎好的蔟山上。
这是个细致活。蚕儿到了这时候,格外娇气,不能摔,不能捏,要轻巧地安置在稻草的间隙里。月奴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触碰着那些冰凉光滑的躯体,感受着它们轻微的扭动。阿禾也在一旁帮忙,学着姐姐的样子,屏着呼吸,不敢大意。
蚕儿一旦找到合适的位置,便开始仰头,从口中吐出晶亮的丝缕。起初只是试探性的几根,很快,丝线便源源不断地涌出,在空气中迅速凝固,交织成网,将自己渐渐包裹。蚕室里很快响起一片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沙沙”声,那是无数蚕丝与空气摩擦的声音,细密如春雨,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生命力。
看着蔟山上渐渐成形的、雪白朦胧的茧影,月奴心底泛起一丝宽慰。无论地上地下有多少烦扰,至少这一季的蚕,是顺遂的。这些茧子,意味着接下来几个月的油盐,意味着可以给阿禾添件过冬的厚衣裳,也意味着她守护土地的底气,又多了一分。
安顿好蚕,姐弟俩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扛起锄头下了地。秧苗已经进入拔节期,需要追一次肥。月奴将自家沤的绿肥和草木灰小心地撒在田里,既要均匀,又不能伤了禾苗的根。汗水很快湿透了她的粗布衣衫,贴在背上,又被晒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
田埂上,七婶也在给自家的秧苗浇水。她看见月奴,擦了把汗,凑近几步,低声说:“月奴,你听说了没?昨儿来的那两个‘先生’,在村里转了一圈,又去后山看了,临走跟王里正嘀咕了好久。有人偷听到一句半句,说什么‘地气有异’,‘需调和’什么的。王里正脸色可不好看。”
月奴手上动作不停:“调和?怎么调和?”
“谁知道呢!”七婶撇撇嘴,“神神叨叨的。不过……铁牛他娘昨晚倒是安静了些,没再闹腾。今早喝了药,能认出人来了。你说怪不怪?”
月奴心中一动。风水师来过,铁牛娘就好转?是巧合,还是……她想起老赵说的,钱管家在打听会“镇煞”的人。
“许是药见效了,或是她自己缓过来了。”月奴淡淡道,“人能好起来,总是好事。”
“也是。”七婶叹口气,“就是这心里,老不踏实。榕树下那东西,一天没个说法,这日子就一天不安生。”
正说着,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是小草和几个孩子,在溪边的浅滩里摸螺蛳,溅起一片水花。无忧无虑的笑声,暂时冲淡了田间的沉闷。
午后的阳光越发毒辣,连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月奴让阿禾回去歇晌,自己却戴上斗笠,去了后山豆田。豆荚已经饱满了,再过些日子就能收获。她仔细检查着,将几片生了锈斑的叶子摘掉。
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投向桑林方向。那片缓坡在烈日下静悄悄的,草木葱茏,看不出任何异样。那块青石和暗红土,被她藏在灶膛下,像两个沉默的证人。风水师去过后山,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所谓的“调和”,又会如何施行?
心头揣着事,手下便有些慢。直到日头偏西,她才收拾完豆田回家。
晚饭后,月奴在油灯下修补阿禾磨破的裤膝。阿禾则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今天在溪边看到的一种奇怪的水纹。忽听得院墙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不是拍打,是那种带着迟疑的、用指节叩响的声音。
月奴和阿禾对视一眼。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放下针线,拿起靠在门边的柴刀,走到院门后,沉声问:“谁?”
门外静了一下,一个有些沙哑、但刻意放轻的声音响起:“月奴姑娘,是我,宋老四。”
宋老四?宋夫子的那个侄儿?月奴略一迟疑,拉开了一条门缝。月光下,果然是杂货铺的宋老四,他挑着个空担子,神色有些紧张,左右张望着。
“宋四叔?这么晚了,您怎么……”
“月奴姑娘,长话短说。”宋老四迅速将一个小布包从门缝塞进来,压着嗓子,“我叔……宋夫子托人捎来的。给你的。千万别让人看见。”他说完,不等月奴反应,挑起担子,匆匆转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月奴关好门,回到屋里,就着油灯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封没有署名的短笺,字迹是宋夫子的,有些潦草:“州府行文已下,着县衙厘清地权,评估遗迹。学政衙门周书记(文焕)不日或将随上官再至。近日村中异动,恐有人借‘风水禳镇’之名行事,慎之。物证务必藏妥,非至关键,勿轻示人。”
短笺下面,还有一小块用油纸仔细包着的、深褐色的东西,像是药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苦的香气。纸上另附小字:“此物名‘朱衣’,焚之可安神驱秽,或有用处。”
月奴捏着短笺和那块“朱衣”,心潮起伏。宋夫子一直在关注,甚至猜到了可能有人借风水做文章。他送来的消息和东西,既是提醒,也是无声的支持。周文焕可能要再来,这或许是个转机。
她将短笺凑近灯焰烧掉,灰烬小心地埋进花盆里。那块“朱衣”药材,她闻了闻,清凉的气息确实让人心神稍定。她切下极小的一块,用瓦片碾成粉末,想了想,包起来。
第二天,月奴去溪边洗衣时,“顺路”去了铁牛家。铁牛娘的气色确实好了些,虽然还是憔悴,但眼神清明了,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月奴将那一小包“朱衣”粉末递给她,只说是在后山采的安神草药,让她晚上放在枕边,或许能睡得好些。
铁牛娘千恩万谢地收了。
从铁牛家出来,月奴看见王里正和那个黑瘦的风水师,站在村中那口老井边,对着井口指指点点,风水师手里的罗盘转来转去。王里正的神色很恭敬,也很忐忑。有几个村民远远站着看,不敢靠近。
月奴没有停留,径直回了家。
蚕室里的茧子又厚实了些,雪白莹润,已经能看出大致的椭圆形。月奴检查了一遍,很是满意。她开始盘算,这批茧子缫丝后,是直接卖生丝,还是想办法织成绸,哪个更划算。日常的算计,冲淡了心头的忧虑。
下午,她正在院中翻晒去年存的、准备用来做冬衣的旧棉絮,货郎老赵又来了。这次他没摇拨浪鼓,脸色有些严肃。
“月奴姑娘,”他压低声音,“我刚从邻村过来,听见个信儿,不知真假——那个钱管家,好像在打听附近有没有会‘打井’的能手,特别是懂老法子、能打深井的。”
打井?月奴心头一跳。村里水井是不少,但除了祠堂后那口老井,大多不深。钱管家打听这个做什么?和那口突然水位下降、水质变浑的老井有关?还是……和风水师的“调和”有关?
“多谢赵叔。”月奴道了谢,心里却更加警惕。打井,如果只是普通用水还好,但如果是为了别的目的,比如……探查地下?或者,借打井之名,做些什么别的?
她想起桑林里那片暗红色的泥土,还有鱼篓上沾的痕迹。难道那东西,真的和水脉有关?
日子在悬疑的阴影和劳作的踏实感中,又滑过去两天。蚕室里的茧子已经完全结好,蔟山上如同落满了厚厚的雪。月奴开始准备缫丝的大锅和工具。阿禾则被月奴打发去镇上,用攒下的几个鸡蛋换些盐和灯油,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阿禾晌午出去,直到日头西斜才回来。他跑得满头大汗,一进门就急切地说:“姐!我在镇上看见那个钱管家了!他在‘永顺车马行’门口,跟几个人说话,其中有两个人,背着很奇怪的家伙什,像是……像是打井用的辘轳和钻头!”
月奴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老赵的消息是真的。钱管家真的要找人来打井。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古迹风波未平的时候,打井?
“还有,”阿禾喘了口气,“我回来的时候,绕到祠堂后面,偷偷看了看那口老井。水位好像……又降了一点。而且,井口边上的石头缝里,长出了几簇我从没见过的、暗红色的苔藓,看着怪瘆人的。”
暗红色的苔藓?月奴猛地想起那片暗红色的泥土。难道……
她走到窗边,看向暮色四合中寂静的村庄。炊烟袅袅,归鸟投林,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暗流却越来越急。李谕那边步步紧逼,手段越发诡异难测。而地下那些被惊扰的秘密,似乎也正在以某种不易察觉的方式,回应着外界的触动。
她转身,看着阿禾年轻而担忧的脸,也看着蚕室里那些象征着收获与希望的洁白茧子。
无论对方要打井,还是要“调和”,无论地下的秘密是什么,她和阿禾,还有这片土地上的生活,都必须继续下去。她得想办法,在这越来越浓的迷雾中,找到一条清晰的路。
夜色,再一次降临。这一次,连月光都似乎被一层薄薄的云翳遮住,显得朦胧而不祥。远处,不知谁家的狗,突兀地狂吠了几声,又戛然而止。
村庄,沉入了更深的寂静之中。只有月奴家的窗口,还透出一点微弱的、不肯熄灭的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