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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栖春山在线阅读_红豆可可

我栖春山

作者:红豆可可

字数:23524字

2024-06-24 14:50:20 已完结

简介

时安砚带着孩子盛装出席好友葬礼那天,媒体堵住了我的路,问我是不是孩子的生母。

时安砚是谁,京城被捧上天的少爷。

我做了时安砚七年的地下情人,被他宠的京城人尽皆知。

可后来,他亲口说,“姜穗啊,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而已,拿什么踏进我时家的门。”

是啊,后来的时太太,出生名门,端庄淑雅,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生育。

我看着凑过来的话筒,欣然一笑,“我和时先生不熟,既然如此,祝他和时太太白头携手,阖家圆满。”

消息在网络上疯传,当天晚上,时安砚带着孩子千里迢迢赴苏,狼狈不堪。

————

戛纳电影节落幕的那天,正是一位故人的葬礼,时安砚带着孩子出席葬礼的照片刷屏网络。

照片上时安砚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约摸三四岁的模样,长得一张极为出挑的鹅蛋脸,笑起来嘴角荡漾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时安砚对外宣称是他的女儿。

媒体很快就发现这个小姑娘笑起来和几年前的我极为相似,连眉毛弯起来的角度都像是复制黏贴。

早有传闻说,如今的时太太不能生育。

媒体第一时间想到我,因为在和如今的时太太结婚前,时安砚的名字总是和我捆绑,那时的热搜总是铺天盖地。

#时安砚姜穗车中激吻#

#时安砚姜穗同游冰岛被拍#

#时安砚陪同姜穗出席电影节#

往日有多甜蜜,日后都会淬化成锋利的刺骨,一寸一寸直击内心最脆弱的薄膜。

直到后来,#时安砚姜穗机场争吵#力压众多明星一举冲上热搜。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媒体面前同框,外界对我俩关系的猜测也是模棱两可,彼时大多是吃瓜的乐子群众,嘲讽我从一开始就不自量力,妄图攀上这京城的祖宗,不过是自讨苦吃。

时过境迁,连言论都会随着风向歪七扭八地生长,没人记得,我和时安砚刚被爆出恋情时,也是这群人,满屏刷着“般配”、“娱乐圈文照进现实”。

可小说总是小说,摆在现实中的一滩烂泥才是真相。

“姜老师,听说你当初和时先生分手不过月余,时先生就宣布了订婚的消息,能采访一下您的感受吗?”

“姜老师,传闻时太太不能生育,您真的是时先生女儿的生母吗?可以正面回应一下吗?”

“姜老师,听闻葬礼上是您和时先生共同的朋友,您没参加葬礼,是因为怕碰上时先生,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时先生对外宣称你们俩是和平分手,可你们至今没有同框,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密密麻麻的消息铺天盖如雪花一般落在我的耳畔,震地我耳膜嗡嗡响,经纪人挡在我面前拦下潮水一样的记者,“私事我们一概不回答,请多多关注我们姜老师的作品。”

保安簇拥着我上停靠在路边的保姆车,周围被安保围地水泄不通,记者挤不进来半分。

一道声音忽然响亮地传来,“姜老师,听说你下个月就订婚了,这件事情会影响您的订婚进程吗?”

我的脚步缓缓停下,看向那个问话的记者,我认识那个记者,是采访界的常客,以问题辛辣、刁钻出名,经纪人苏姐先前就提醒过我,遇到她能避则避。

她的眼神犀利,仿佛要洞穿我的所有心思,把我的自尊打垮。

“我和时先生不熟,既然如此,祝他和时太太白头携手,阖家圆满。”

“我下个月会举行订婚仪式,如若时先生愿意的话,我盛情邀请他前来。”

我噙着笑意,脸上波澜不惊,回敬她的问题,最后面无表情地补了句,“时先生如今生活幸福,我亦是。”

摄像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作响,四面八方亮起的灯带着足以闪瞎人眼的威力,恨不得把我此刻所有的微表情分析地干净彻底,好让他们找出我仍旧悲伤的证据。

比#姜穗戛纳影后#热搜更在前的,是#姜穗再谈时安砚#

时隔四年,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再度捆绑在一起。

我妈从热搜上看到消息,在我到家的第一时间就凑上来。

“这个记者真不会问问题,多少年前的老古董新闻也搬出来,为了点话题脸都不要了,囡囡,这种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好好准备下个月订婚的事情就行了。”

“东西我都买全了,订婚的婚纱过两天就送过来,你呢,这段时间也别出去工作了,收收心。”

这些年,她为多了解关注我,从一个从未接触过手机的小老太太变成了如今能给我打榜做数据的全能粉丝。

我轻点头,“知道了,我先上楼睡一觉倒时差。”

她看着手机上时安砚牵着小姑娘的照片,终究是没忍住感慨,“哎,你们那个时候那么好,怎么忽然就……”

我脚步猝然一停,鼻子骤然泛酸,那一刹那,无数的情绪翻涌上来,心脏钝痛。

回忆被生生地撕.裂开,和时安砚在一起的七年,几多欢笑几多离愁,几番折腾都化成饕餮猛兽,噬咬理智,倒最后反倒是应了那句话。

他和她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君卧高台,我栖青山”。

缘分这个字,向来天定,比如十五岁时的我,坐在槐树遮蔽的窗口羡许邻家大姐姐的优美舞姿时,也不曾想过有一日,会成为声名显赫的女明星。

又譬如我第一次见时安砚时,被他那双孤寂淡漠的眼吸引,亦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纠葛半生。

2008年的夏天,空前欢闹,年初广州火车站的阴影尚未散去,奥运会前的准备如火如荼地开始,彩色电视机上充斥着汶川灾后重建。

那时人们安居乐业,幸福安康,还不知晓金融危机为何物,亦不知在一年后,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浪潮正无差别地攻击每一个地球村村民。

那一年的我,正是二十岁的时候,刚步入大学两年,青涩尚未褪去,上学之余,在外接群演和平面模特单子,又赶上我妈车祸住院,时安砚会和我命运交错,也源于这段狼狈又特殊的日子。

当我第四次找到传媒公司,要求他们结算拖欠我两个项目的工资时,负责人一杯水把我从头到脚浇透。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钱,没钱,连本都没收回来,哪来的闲钱给你发工资!”

社会不会给你时间成长,只会在某一刻狠狠给你一击,让你骨头连着筋脉一同被这段,然后昭告全世界,欢迎你进入社会这个“炼狱”。

我哭的涕泗横流,崩溃地告诉负责人,我妈住院了,需要钱,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帮帮我。

负责人随手一指,“要赚快钱,就去对面卖,一天好几万,别来我这里烦我!”

在脆弱无助的二十岁,我深切明白了眼泪是最无用的示弱武器。

我被负责人推搡着撞出玻璃门,跌倒在台阶上时,一道清润的嗓音从身旁幽幽地传来。

“这么大个人了,欺负小姑娘,臊不臊?”

男人白净的手臂挡着玻璃门才没让我手被门夹住,那双狭长清亮的眼在我身上浅浅掠过,他像是刚结束一场会议,身上沾染着一股工作后颓然的气息,抬脚抵住门,双手插兜极为懒散地看向负责人。

彼时学生气极重的我还不会分辨什么是名牌,也不知道他腰间皮带上的logo要我好几年的学费。

“给钱。”

他只开口说了两个字,裹着浓重的冷意。

负责人像是认识他,头缩地跟乌龟似的,连连道歉。

我一张一张数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工资,不多,却能让我妈撑过这段时间,我低头,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倒把他的脸照的多了几分柔和,我才得空看清他的容貌,标志的五官,深邃地有些偏欧美的长相,不由自主地问了句,“你也是演员吗?”

他似乎是被我的问题逗笑了,唇角轻弯,反问我,“你是演员?”

“不是,我是学导演的,只是出来兼职。”

“这样啊……”他摸了一根烟点上,猩红的烟头随风一点一点向指尖聚拢,他说:“这家传媒公司快倒闭了,下次兼职的时候多做做背调,别再被骗。”

二十岁时的惊鸿一瞥,他就像是救世主一样忽然光临我的世界,那时候的人生太简单,简单到忽略了爱情,学业和柴米油盐的生活耗费了大半的精力,后来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时安砚一直在展现在他的与众不同。

可惜当时的我单纯到冒泡,天真地以为人只分为有钱人和穷人,等我真正明白阶层的桎梏时,已经和他纠缠了数年。

可当时的我,正是最心高气傲、视尊尊教诲为毒药的年纪,我坚定地认为,会和他有以后。

至于后来,跌的头破血流,不得已被迫跪在长阶前,三步一叩首,妄求神明的宽恕。

原以为得偿所愿后的夜晚会是酣畅淋漓的睡眠,但倒时差的任务在进行了不到两个小时后猝然中断,我从床上爬起来,呆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心里莫名空虚。

旁边的手机不断闪烁的信息,有来自同行的恭喜,有来自国际大导演的邀约,还有几个相熟的资方客气地要请客松鹤楼吃饭,消息多到脑子有点炸,心乱如麻。

我没着急着回消息,随手打开电视,放着背景音进洗手间洗澡,安静的环境呆的时间长了,总喜欢给环境制造点背景音,已然养成习惯。

洗到一半,娱乐新闻的播报时间悄然而至,电视机的声音穿透浴室花洒水声,我指间一顿,停止了动作。

“时先生,您出国六年后忽然回国,这是否说明时家即将迎来新变革?”

“时先生,您夫人这次没有随您一起回国,是有什么隐情吗?方便透露一下吗?”

“一点都不方便呢!”

“爸爸妈妈的感情非常非常好,下个月我过生日,他们答应给我在迪士尼办生日派对,我还有非常非常好看的公主裙呢!”

镜头里,时安砚怀中的女孩操着甜甜的小奶音,细细的双马尾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对记者鲁莽的问题表示十分生气,嘟嘴表示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时安砚低笑着把她头发拨到耳后,调笑拍她的手,“不要吃手指,不卫生。”

那模样,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小姑娘对时安砚当众数落自己委屈极了,眉眼一弯,撅着嘴,哭声含在喉咙里。

时安砚忙不迭地把人抱起来又是亲又哄,手忙脚乱地贴着她的脸不断说好话,小姑娘才收起哭啼啼的声音。

时安砚总是对女孩子的眼泪都没有任何抵抗力,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迷迷糊糊地记得,第一次接到大导演的戏时,我倚在时安砚的怀里激动地又哭又笑,大把的鼻涕眼泪直往他身上擦,他嫌弃地要去换衣服,我拉着他,哭着控诉他不能和我共情喜乐,把时安砚磨得彻底没有脾气了,袋鼠抱的姿势把我抱在怀里。

“行行行,我们家穗穗最棒了,以后那可是要进军好莱坞的,要当国际影后去拿奥斯卡奖的,到时候只怕是我给你提裙子都不配了。”

“你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到时候会不会把我踢了,说我是国际大明星,你时安砚是谁?还不给我滚远点!”

他捏着嗓子学着我的声音作弄我。

我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哦对,我说,“对啊,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我当然第一个甩了你,证道成神。”

时安砚眉眼带笑,总是那么温柔地看着我。好像从来没有脾气。

可后来,玩笑话一语成谶,说不清是谁的错。

我裹着薄薄的外套走在西园寺土黄色长墙边,旋转的梧桐叶携着风慵懒地飘到我手上,十一月的天气,已转凉,冷意蔓延。

西园寺这几年历经几次大修,寺庙外风景几乎找不到曾经的痕迹,似乎也忘记了,当年是怎么在门口金黄的银杏树下沉默着分别。

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她做好饭没见我人。

“下个月不是要订婚了吗?我要西园寺求柱香,不是你说西园寺的香最灵了吗?”

“我知道了,拜完就回去,你先吃。”

我低头凝着皮靴淡淡地笑,又觉得这双鞋穿的时间长了,该换了,把目光移开,就这样看到了时安砚。

他是从车上匆匆下来的,不免沾染了风尘的气息,喉咙随呼吸不定地起伏,一双黑淙淙的眼复杂地望向我,初冬时节,他只穿了稍显单薄的黑色衬衫和神色长裤,这个时节,这个打扮,有种风雪俱灭的冷寂。

右手牵着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粉白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透着懵懂,呆呆地看看他,又看看我,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是典型江南小姑娘的嗓音,娇嗲嗲的。

我忽略了电话那头我妈的问题,缓缓放下手机,冷风吹过,身体像是被灌满凉风,将要被吹起来。

时隔四年没见,我都快忘了该怎么开头才不显得突兀,纵然过去种种记忆在心头,看了如今早已是天涯陌路人。

“你也带着孩子来这里求香吗?时太太怎么没来?”

时安砚站在我面前,和四年前比起来清瘦了一些,显得人又高挑了几分,他倾身低头和小姑娘说了句什么,小姑娘甜甜一笑,说了声好之后,一个人蹦蹦跳跳地钻进路边的黑车里。

“穗穗,爷爷上个月去世了。”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时安砚目光沉沉,隐忍着某种情绪。

时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把时家的大权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包括孙辈的婚嫁,我没能踏进时家,他的功劳很大。

我以为这个消息起码会让我震惊,可最后却是连我自己都意外的平静:“然后呢?你终于可以放飞自我和时太太提离婚,还是终于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收我当情.妇?”

他敛着情绪,“这件事情我会慢慢解决,穗穗,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不想听他的解释,抬头看向路边黑车里晃动的可爱小影子,感叹道,“你的女儿,很可爱,你家人他们应该也很喜欢她吧?”

时安砚嘴唇翕动,终是没能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我转头,问和地看着他,像是之前无数次问他问题一样平静,“是啊,你的孩子健康快乐,有着时家上下七八个大人坚定不移的宠爱,而我的孩子,死于无人问津的深夜,时安砚,我们拿什么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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