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恐怖的噩梦中苏醒了过来。
程思有陪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他的眸光清冷，问题接二连三。
“乔温浅，这是你这个月第3次、3年里第36次犯病。”
“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异样吗？知道这一次犯病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犯病之前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一边问道，程思有在工作笔记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酸涩顿时涌上了心头，舌尖突然有些发苦，苦得我快要说不出话来。
从病床上醒来，没有听到男友的关心和安慰，反而是他面面俱到的询问。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关注我的病更大于我这个人。
我脸色苍白，抿着唇摇了摇头，一切都推说自己不清楚。
半小时的询问时间变得极为煎熬，程思有合上了自己的工作笔记，神情中含着几分失望与不满。
大概是自己没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他迟来的关心都显得极为敷衍。
“温浅，你脸色太差了，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好好补补。”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道耳熟的歌声传了出来，是许嵩的素颜。
我蓦地转过头，看见手机中弹出的弹窗上，是一个名叫可可的名字发起的语音通话。
看网名，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程思有镇定自若地拿过手机，撞见我疑惑的目光，轻飘飘道。
“是我的病人。”
“温浅，我要工作了，你好好休息。”
他掖了掖我身上的被子，脚步飞快地离开。
我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手指却不知不觉地攥紧。
指甲掐入手心，微微的刺痛安抚着我不安的心。
素颜那首歌，我从他的手机里听了很多次。
我以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百听不厌。
现在才知道，那是一名名叫可可的女生的手机铃声。
我的脑海中蓦地回响起偷听到的那两句话。
“别闹，谈恋爱只是治疗她的手段而已。”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心脏顿时抽搐了起来，连带着身子都有些痉挛。
我蜷缩在床上通体冰冷，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个人格都在颤抖。
我和程思有谈了三年的恋爱。
五年前，他把我从死亡中拯救。。
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说服了我同意他作为我的专属医生。
三年前，他在我的面前摘下金框眼镜，用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诱惑着我。
“乔温浅，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三天前，我们坐在我们共同生活的温暖的小家里。
我缩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想象中的美好未来。
我们打算结婚。
我会穿上纯白色的婚纱，然后在心脏的跳动声中，看着他把那枚代表着婚约的钻戒套进我的中指。
我患有人格分裂症，为了避免精神疾病遗传，我们不会有孩子。
但是程思有却很坚定地承诺过，他不在意。
他说他不在意我的病，不在意我们之间以后有没有孩子。
他对我说。
“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我整颗心像是浸在了蜜糖里。
经过那么黑暗而又绝望的前半生，我终于要迎来人生的曙光了吗？
可血淋淋的真相似乎被掀开了一角。
程思有不爱我，他爱的似乎另有其人。
他和我谈恋爱，只是治疗我的手段罢了。
一时之间，许多可疑的瞬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他手机里时常响起的同一首歌曲。
他避开我经常用温柔似水的语调和别人通话。
他不允许我查看他的手机。
他时不时的失踪，音讯全无。
还有他偶尔扔在垃圾桶里被我发现的往返高铁票。
他告诉我。
他是私人医生，客顾的身份贵重，资料保密。
他需要24小时保持手机通信，以便客顾能随时联系上他。
他需要经常出差，出差的具体地点保密，并且不能接到我的消息，以免泄露信息。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从盒子翻出了堆积如山的高铁票。
这是乔乔偷偷收集起来的，她嫉妒程思有的病人们占有了程思有太多时间。
她对此束手无策，只好把这些高铁票撕成两半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我从前从未在意过这些，然而在密密麻麻的碎纸中随手一翻。
一个出现过无数次的地名映入了我的眼帘——海城。
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