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都市日常小说,那么这本《权力游戏:我就是顶级权谋人》一定不能错过。作者“笑一珊”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唐煜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连载,最新章节第11章,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主要讲述了:凌晨三点,书房里的空气沉得像凝固的水银。窗外,京城沉睡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只余几盏疏星般的路灯,固执地刺破黑暗。唐逸站在厚重的丝绒窗帘投下的阴影里,背影笔直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背负着整个…
《权力游戏:我就是顶级权谋人》精彩章节试读
凌晨三点,书房里的空气沉得像凝固的水银。窗外,京城沉睡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只余几盏疏星般的路灯,固执地刺破黑暗。唐逸站在厚重的丝绒窗帘投下的阴影里,背影笔直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背负着整个时代的重量。他面前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摊开着一份文件,纸张在台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北方工业集团,总经理?”唐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刮擦般的冷硬,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寂静里,“这就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放着省发改委主任位置不要,跑去接手那个烂摊子?”
唐煜站在书桌的另一头,离光源更近些。年轻的脸庞在灯光下棱角分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却像淬过火的寒星,没有丝毫动摇。他身上那件熨帖的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手里那份同样内容的调任函,边缘已被他无意识攥得微微发皱,洇开一小片汗渍。
“是。”唐煜的回答短促有力,像一颗钉子敲进木头,“爸,我想试试。”他顿了顿,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清晰地说出那个盘旋心底已久的念头,“试试不靠‘唐逸儿子’这块招牌,不靠您铺好的路,我究竟能走多远。”
“能走多远?”唐逸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儿子。书房里的空气骤然绷紧,压得人喘不过气。“北方工业!连续五年巨额亏损,净资产都快成负数了!设备老化,产品落后,人浮于事!几万张嘴等着吃饭,几万双眼睛盯着你!那就是个火山口!一个随时能把人烧得骨头渣都不剩的火山口!”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唐煜,声音里压抑着雷霆般的怒火和更深沉的东西:“你去?你去做什么?当救世主?还是去做那个被架在火上烤的祭品?唐煜,官场不是儿戏!一步踏错,粉身碎骨!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唐煜。”唐煜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晰。他没有后退半步,目光迎上父亲那足以让许多封疆大吏都低下头去的逼视。“我不是去当救世主,也没想过当祭品。我只是想……换条路,从根子上,看看这病,能不能治。”他的视线越过父亲紧绷的肩膀,投向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黑暗,看到那个庞大而腐朽的工业巨兽。“您打下的根基,是条通衢大道,可那条路,前面已经站满了人,照着既定的步子走就行了。但北方工业……它不一样。它快死了,但也正因为快死了,才有机会动一动那积重难返的根本。”
唐逸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儿子看了许久,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从小在自己羽翼下长大的孩子。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最终,那雷霆万钧的怒火,一点点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和忧虑。他缓缓坐回宽大的书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好。”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决绝,“路,是你自己选的。唐家的名头,能帮你一时,但绝护不了你一世。北方工业这个烂泥潭,掉进去,淹死了,别指望我会伸手捞你。”
唐煜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那冰冷的话语攥紧。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下颌绷得更紧了些,指尖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我知道。”他回答,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唐逸不再看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像拂去一片沉重的阴霾:“滚吧。”
唐煜深深吸了口气,将那点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他拿起桌上那份已经被自己汗水浸湿了一角的调令,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这间充满无形重压的书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父亲最后投来的那道复杂难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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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工业集团”六个斑驳的金色大字,在灰蒙蒙的冬日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和落寞。巨大的厂区如同一个苟延残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空旷的荒地上。高耸的烟囱大多沉默着,只有寥寥几个喷吐着稀薄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灰烟。厂房的红砖墙被经年累月的煤灰和雨水染成了肮脏的暗褐色,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水泥。厂区道路坑洼不平,积着黑乎乎的雪水。几辆锈迹斑斑、早已报废的解放牌卡车被遗弃在角落里,成了麻雀的乐园。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一种挥之不去的颓败气息。
唐煜的车子驶入厂区大门时,几乎没引起什么波澜。门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裹着臃肿的军大衣,缩在传达室里,只从窗户里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这辆挂着普通牌照的黑色轿车,又缩回头去,对着一个老旧的搪瓷缸子吸溜着热水。
车子在挂着“集团总部”牌子的三层小楼前停下。这是厂区里唯一还算体面的建筑,但也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唐煜推开车门,一股凛冽的、夹杂着铁腥味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他紧了紧身上的深灰色呢子大衣,抬头看了一眼这栋苏式风格的小楼。
刚走进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旧报纸和灰尘气味的大厅,几个夹着公文包、干部模样的人正好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唐煜这张陌生而过分年轻的脸孔,几人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蔑和了然。
“……喏,看见没?就那个,新来的。”一个梳着油亮背头、肚子微凸的中年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朝旁边的人努了努嘴,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唐家的金枝玉叶,跑咱们这破庙镀金来了。”
“啧啧,”旁边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瘦高个推了推镜框,嘴角撇了撇,“镀金?别金没镀上,蹭一身洗不掉的铁锈味儿回去!这地方,神仙来了也得脱层皮!”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矮胖的干部嗤笑一声,声音毫不收敛,“等着看吧,顶多仨月,准得哭着鼻子回去找爹妈。这地方,不是少爷羔子待的!”
几人的议论声清晰地飘进唐煜耳中,带着一种看猴戏般的幸灾乐祸。唐煜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瞬间沉静得如同结冰的湖面,寒意凛冽。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楼梯口,与那几人擦肩而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半分。那无视的姿态,比任何辩驳都更具力量,让那几人的讪笑声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
唐煜的新办公室在二楼走廊尽头。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大,但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掉漆的旧办公桌、两把硬木椅子,角落里堆着些蒙尘的旧文件柜。窗户玻璃上糊着厚厚的灰尘,光线艰难地透进来,显得屋内更加昏暗阴冷。前任留下的痕迹似乎早已被彻底清除,只余下一片荒芜的空白。
他放下简单的公文包,走到窗前,用袖子擦了擦一块玻璃上的灰尘。视线穿过肮脏的玻璃,越过破败的厂房和荒芜的空地,落在远处厂区边缘几栋低矮破旧的筒子楼上。那是职工家属区。此时已是傍晚,几缕稀薄的炊烟从那些斑驳的楼房里升起,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脆弱。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绝望。
“还我们工资!”
“活不下去了!厂里管不管?!”
“领导呢?滚出来给个说法!”
唐煜眉头微蹙,走到门口。走廊里,他的秘书——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名叫陈松的男人,正一脸焦急和惶恐地小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唐……唐总!”陈松气喘吁吁,声音发紧,“不好了!是……是三分厂的老工人,还有家属,来讨要拖欠的工资和报销医药费!堵在办公楼门口了!保卫科的人快拦不住了!”
唐煜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下去看看。”
“啊?您……您亲自去?”陈松惊愕地瞪大眼睛,“太危险了!那些人情绪都很激动!要不……要不我通知厂办和保卫科……”
“带路。”唐煜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率先大步向楼梯口走去。
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已经黑压压地聚集了上百人。人群像一锅沸腾的粥,充斥着愤怒的呼喊、无助的哭嚎和尖锐的斥骂。大部分是穿着洗得发白、沾着油污工作服的老工人,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和生活的重压。也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脸上满是焦虑和疲惫。几个穿着褪色军大衣的保卫科人员,徒劳地张开手臂拦在楼门口,在汹涌的人潮前显得势单力薄,被推搡得东倒西歪。
“让管事的出来!”
“我们干了半辈子,血汗钱都拿不到!”
“我家老李的医药费拖了半年了!医院都要停药了!”
“你们当官的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我们死活啊!”
悲愤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绝望的情绪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冰冷的空气。
唐煜的身影出现在楼门口台阶上时,人群有瞬间的停滞。他那过分年轻的面孔和沉稳的气场,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人谁啊?”
“新来的?这么年轻?”
“管他谁!要钱!要活命!”
质疑和不满的声浪很快又卷土重来,甚至更加汹涌。有人试图往前冲,被保卫科的人死死拦住。
“安静!”唐煜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鼎沸的喧嚣。他没有用扩音器,只是站在台阶高处,目光沉静地扫过一张张因愤怒或绝望而扭曲的脸。
人群的骚动稍稍一滞,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
“我是唐煜。”他清晰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前缀,“北方工业集团新任总经理。”
“我们要见书记!”
“总经理!我们见了太多次,说话不算话,叫能管事的出来!”
质疑和叫嚷声再次响起。
唐煜不为所动,等这阵声浪稍弱,才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压向众人:“书记,现在不在总部。”这句话像油锅里滴进了水,瞬间炸开更大的不满和咒骂。他提高了音量,压下喧哗:“但是!我今天站在这里,是代表集团总部!各位师傅、各位家属的困难,我唐煜,听到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拖欠的工资、该报销的医药费,厂里欠大家的每一分钱,我在这里,以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承诺——十天之内!一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发到大家手里!十天!这是我唐煜给的承诺!”
“十天?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就是!糊弄鬼呢!”
“我们凭什么信你?”
一个须发皆白、满脸沟壑、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工人,在人群前排,用嘶哑的嗓子吼道,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和愤懑。
唐煜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这个老工人身上。他没有辩解,而是伸出手,指向办公楼侧面那栋最高、最破旧的筒子楼,声音沉稳而有力:“我唐煜,从今天起,就住在厂里!办公室在二楼东头尽头,宿舍,就安排在那栋筒子楼!”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整个家属区条件最差、最靠近厂区污染源的几栋楼之一。
“十天之内,工资、药费不到位,你们随时可以来那栋楼找我!我唐煜就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等!”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我跑不了,也躲不掉!”
死一般的寂静。
人群的愤怒和喧嚣,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台阶上那个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的年轻人。住在筒子楼?和工人一起?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那些质疑的叫骂声卡在了喉咙里,愤怒的眼神被巨大的惊愕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冀所取代。
那个刚才吼叫的老工人,张着嘴,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僵住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唐煜,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作伪的痕迹。
寒风卷过空荡的厂区,吹动着工人们破旧的衣角。只有唐煜的声音留下的余韵,和他指向筒子楼那决然的手势,凝固在这片充满绝望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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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寒风呜咽着,像一头困兽在撕扯着破败的厂区。办公室里没有暖气,只有一个吱呀作响的老旧电暖器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勉强驱散着角落的寒意。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唐煜坐在那张掉漆的办公桌后,面前堆着小山般的文件——财务报表、设备清单、冗员名册、历年亏损报告……每一页纸张都像浸透了冰水,沉重而冰冷。数字触目惊心:连续五年亏损,累计债务如同滚雪球,庞大的机器在空转,高昂的人力成本像沉重的枷锁。每一个小数点后面,都牵连着几千个家庭的口粮和希望。
秘书陈松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杯刚泡好的浓茶放在桌上,热气袅袅升起。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唐煜的脸色,年轻的总经理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眉心一道浅浅的折痕,透露出他内心的凝重。
“唐总,三厂王主任那边……”陈松欲言又止,声音压得很低,“又递了份报告上来,还是坚持要引进那套‘振兴一号’生产线,说那是老路子,稳当,能解决燃眉之急……”
唐煜的目光从一份标着血红“亏损”字样的季度报表上抬起,没有看陈松,只是端起茶杯,滚烫的杯壁熨帖着冰冷的指尖。他吹开浮沫,啜饮了一口。苦涩的茶液滚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振兴一号?”他放下茶杯,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核心部件靠进口,价格是市场同类产品的三倍,维护成本高得吓人,生产出来的东西,市场上早就饱和了。”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像法官落下了法槌,“那不是振兴,是饮鸩止渴。报告打回去。”
“是。”陈松连忙应道,心头却是一凛。这位年轻上司的决断,锋利得让人心惊。
“下午的会,都通知到了?”唐煜问。
“通知了,唐总,总厂、各厂负责人、主要技术骨干,两点在第三会议室。”陈松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不过……气氛可能不太好,尤其是……技术中心那边。”
唐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到那扇蒙尘的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和死气沉沉的厂区。视线尽头,是那几栋破旧的筒子楼,他即将搬入的地方。十天之期,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解决工资和药费只是第一步,要填上这巨大的窟窿,让这头垂死的巨兽重新站起来,必须找到新的血源。
他的目光投向更远处,仿佛要穿透这工业区的颓败,看向城市另一端正在拔地而起的那些崭新大厦——那里是互联网浪潮奔涌的地方。一个模糊却大胆的念头,在他冷静的思维深处,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开始涌动、成型。
下午两点,第三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烟雾缭绕。总厂厂长老郑靠在椅背上,捧着一个掉了漆的大搪瓷缸,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浓茶,眼皮耷拉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总厂书记老周则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看似认真地写着什么。其他几个厂的头头们低声交谈着,眼神时不时瞟向坐在主位的唐煜,带着审视、疑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气氛沉闷而压抑,像暴雨前的低气压。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分管生产的副总经理,冗长地汇报着千疮百孔的生产情况和令人绝望的销售数据。数字冰冷,像钝刀子割肉。底下的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干脆望着天花板发呆。
终于轮到唐煜讲话。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他没有看准备好的稿子,双手轻轻按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各位,”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会议室里最后一点杂音,“刚才的数据,大家都听到了。北方工业,正在失血。传统的路子,我们走了几十年,走到今天,已经是死胡同。”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激起涟漪。老郑厂长喝茶的动作顿住了。书记老周停下了笔。其他几个厂头头交换着眼神。
唐煜没有停顿,直接抛出了那个在所有人听来都如同天方夜谭的想法:“我提议,集团成立一个新的子公司,方向——工业互联网平台。”
“工业互联网?”
“什么玩意儿?”
“搞电脑?我们可是造机床的!”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惊愕、不解、怀疑、甚至带着嘲讽的嗤笑声此起彼伏。
“安静!”唐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镇住了场面。他目光如炬,看向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技术员。那是技术中心的骨干,赵工,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对新技术异常敏锐的人。
“赵工,”唐煜点名,声音沉稳,“你之前提交过一份关于设备联网和远程诊断可行性的内部报告,对吧?”
赵工显然没料到会被点名,尤其在这种场合,他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脸微微涨红,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是的,唐总助。只是……只是个初步想法,还不成熟……”
“方向是对的!”唐煜斩钉截铁地肯定道,目光环视全场,“死抱着老设备、老产品,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新公司,就是要盘活我们这些‘沉睡的资产’!”他指向窗外巨大的厂区,“我们厂里,躺着几千台各种型号、各种年代的生产设备!它们是包袱,但换个角度看,它们就是数据!是经验!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工业血脉!”
他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极具煽动力的激情,描绘着那个在众人看来虚无缥缈的蓝图:“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沉睡的设备连起来!收集它们的运行数据、能耗数据、故障数据!打造一个平台!一个面向全国中小制造企业的服务平台!远程监控、预测性维护、工艺优化、产能共享!用数据,把我们的‘包袱’,变成别人的‘工具’,变成我们的‘新饭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过于超前的构想震住了。老郑厂长放下了搪瓷缸,眉头拧成了疙瘩。书记老周放下了笔,眼神复杂地看着唐煜。其他厂头头们更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这小子疯了”的表情。
“唐总,”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疑虑,“想法……是挺新。可这需要多少钱?技术呢?谁懂?市场在哪里?这……这风险太大了!万一……”
“钱,我来想办法!”唐煜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技术,赵工他们就是核心!市场,就在千千万万被设备维护、技术升级困扰的中小企业里!风险?”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峭的弧度,“躺在原地等死,难道不是最大的风险?等着国家兜底?等着被彻底拆分清算?那时候,在座的各位,还有集团几万职工,出路在哪里?”
一连串的反问,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反对的声音被堵了回去,但怀疑和不安如同实质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这个新公司,由我直接负责。”唐煜最后宣布,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资源,向新公司倾斜。阻力,我来清除。十天之内,我要看到新公司的筹备方案和核心团队名单。”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依旧有些发懵的赵工身上,“赵工,你牵头技术组,有没有问题?”
赵工被那目光中的信任和重量激得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没……没问题!唐总!”他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复杂目光,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唐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宣布散会。
人群带着巨大的震动和满腹的疑虑,嗡嗡议论着散去。老郑厂长慢悠悠地收拾着他的搪瓷缸,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唐煜一眼,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浑浊,反而透着一丝深沉的、难以捉摸的锐利,像隐藏在枯叶下的老蛇。
唐煜独自留在空旷下来的会议室里,烟雾还未散尽。窗外的天色更加阴沉了。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厂区边缘那几栋破旧的筒子楼。十天之期,如同催命的符咒。启动新公司,需要钱,一大笔启动资金。工资和药费,更是火烧眉毛。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沉静的侧脸。指尖在通讯录上缓缓滑动,掠过那些显赫的名字,最终,在一个标注着“李阿姨”的普通号码上停住。
这个号码,属于父亲唐逸当年的一位故交遗孀,一位低调却能量惊人的经济领域元老级人物。电话接通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筒子楼的方向。这一步走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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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老式石英钟的秒针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固执地向前跳动,声音在堆满图纸和报表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窗外,夜色浓稠,压着破败的厂区。只有“智造互联”新公司所在的那栋经过简单翻修的二层小楼,几个窗口还顽强地亮着灯,像黑暗中的萤火。
唐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高强度运转的大脑像是过热的引擎,发出危险的嗡鸣。新公司“智造互联”成立不过数月,却像一艘刚下水就遭遇惊涛骇浪的小船。质疑、掣肘、资源的极度匮乏……每一步都如同在沼泽中跋涉。
“砰!”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技术负责人赵工几乎是冲了进来,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头发乱得像鸟窝,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脸上交织着极度的亢奋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唐总!唐总!成了!成了!”赵工的声音嘶哑,因为激动而破了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唐煜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赵工脸上。
赵工几步冲到桌前,把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文件拍在唐煜面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腾龙精工’!签了!三年!一千二百万的服务合同!首付款五百万……已经……已经到账了!”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语无伦次,“‘腾龙’啊!业内标杆!他们……他们看中了我们的远程诊断模块和能耗优化方案!说……说我们解决了他们老大难的生产线波动问题!唐总!我们成了!我们赌对了!”
“腾龙精工”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唐煜耳边炸响。他霍然起身,一把抓过那份合同。白纸黑字,鲜红的公章,还有那串代表着巨额现金流的数字,无比真实地冲击着他的视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冲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沉重。他死死盯着合同上的签名和数字,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个月了。顶着全集团上下的冷眼和“不务正业”的指责,在资源匮乏的窘境中,带着赵工这批不被看好的“技术疯子”,没日没夜地泡在车间里给老旧设备加装传感器,在简陋的机房里调试算法,啃着冷馒头一遍遍修改方案,厚着脸皮去拜访那些对他们嗤之以鼻的潜在客户……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孤注一掷,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最有力的回响!
“好!”唐煜的声音低沉,却像压抑已久的火山,带着灼人的力量。他抬起头,眼中是连日阴霾后终于破云而出的锐利锋芒,“赵工,辛苦了!告诉兄弟们,首战告捷!但这只是开始!”
赵工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用力点头:“明白!唐总!兄弟们都在机房盯着呢!我……我这就去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转身就要冲出去,脚步都有些踉跄。
“等等!”唐煜叫住他,脸上兴奋的潮红迅速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冷峻,“钱到了,第一件事,立刻按计划,优先清偿拖欠最久的那批工人工资和医药费!特别是几个重病职工的!一分都不能少,一天都不能拖!”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财务连夜核对,明天一早,必须开始发放!要让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钱!”
赵工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涌起更深的敬佩,重重点头:“是!唐总!我亲自去盯财务那边!”
赵工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走廊里回荡着他兴奋的喊声。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唐煜和桌上那份沉甸甸的合同。他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积压了太久的重负倾吐出来。窗外的夜色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然而,就在他拿起手机,准备拨给财务负责人再次确认时,屏幕却先一步亮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唐煜的瞳孔骤然收缩——郑厂长。
这位平日里如同泥塑菩萨般的老厂长,此刻主动来电?唐煜的心头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警觉。他按下接听键,声音听不出波澜:“郑厂长?”
电话那头传来老郑那特有的、带着点痰音和慢吞吞腔调的声音,此刻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刻意压低的严肃:“小唐总啊,还没休息吧?辛苦了……有个情况,得跟你通个气。”
唐煜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刚得到点风声,”老郑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省国资那边……有人递了东西上去。”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观察唐煜的反应,“是关于你那个新公司的……还有,那笔刚到的‘腾龙’的款子……话,说得有点难听啊。”
寒意,无声无息地顺着脊椎爬升。唐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冰封的湖面。他早就知道,新生的“智造互联”动了太多人的奶酪,也刺痛了太多双眼睛。只是没想到,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恶毒。而且,矛头精准地指向了刚刚到账、关乎工人活命和公司存续的救命钱!
“哦?”唐煜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有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递了什么?说我唐煜,侵吞国资?”
电话那头的老郑显然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沉默了一下,才含糊道:“唉,风言风语嘛……主要是新公司账目独立,流程上有些……嗯,有些人就喜欢捕风捉影。小唐总,你心里有数就好,最近做事……谨慎些。”他话里话外,透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善意提醒”,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
“我知道了。”唐煜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谢谢郑厂长提醒。”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辩解。
挂断电话,冰冷的手机屏幕映出唐煜毫无表情的脸。窗外的黑暗似乎更浓了,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重重围困。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陈松,”电话接通,唐煜的声音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命令,“立刻起草一份报告。标题——”他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如同在冰面上凿刻:
“《关于恳请上级纪委介入调查北方工业集团智造互联子公司相关运营及财务事项的申请》。”
电话那头的陈松,仿佛瞬间被冻僵了,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后,才传来他极度震惊、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声音:“唐……唐总助?您……您说什么?申请纪委……调查我们自己?”
“对。”唐煜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得可怕,“措辞要正式、恳切。重点强调,为确保国有资产安全,为厘清改革路径,为还公司管理层一个清白,恳请上级纪委派出工作组,对智造互联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决策流程、合同签订、尤其是资金流向,进行最全面、最严格的审查。查得越深入、越彻底越好!”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秋凛冽的寒风猛地灌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办公室里最后一丝暖意。他看着楼下远处,那几栋在寒夜里亮着稀疏灯光的破旧筒子楼,声音穿透冰冷的夜风,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和绝对的自信:
“告诉他们,查得越狠,我唐煜——越干净。”
小说《权力游戏:我就是顶级权谋人》试读结束!